访诡异闻录——牛马(2)

为了与每日的劳作量不成正比的草料，牛马不得不牺牲给自己的牛角抛光、把自己的马尾染成别的颜色的时间，去照顾狗尾草滋生的荒地，或者充当有着怪癖的主人的坐骑。牛马不懂什么“996”“福报”之类的玩意儿，只知道自己要想吃口饱饭，就得玩命干。
牛马是个怪物，至少看起来是，至少在人类的评头论足之中，是非主流的存在。这和它做过什么没有关系。
牛马做过的活计多了，见闻也就广阔了。牛马最喜欢的事，莫过于在难得的闲暇时间，点着烟头细说从前，虽然每次只能说一点点，且有好多内容都是重复的，我们却总爱听它扯皮，总爱从它的身上寻找自己的影子。
牛马的生活绝谈不上富足，可我们也想象不到这家伙有多么艰苦，因为从它的言谈之中，我们总能感受到另一个我们从没见过的世界，而像它这样乐观的生物，正应该活在这样的世界里，一个没有压迫、没有歧视、没有偏见的世界。牛马希望这样的世界真实存在，哪怕很小。

牛马的烟总是散得很快，却总有一种不一样的味道。
牛马承认自己是人们口中的牛马，尽管它不喜欢别人这样叫它，这样说是因为每次它这样嘲讽自己过后，眼中总是能闪过被隐藏在笑声之中的一抹悲哀。
有人来叫牛马干活儿了，牛马站起身来，一具硕大却清晰的骨架颤巍巍地远去，却用它的蹄子在水泥地上留下了一个个清晰的脚印。它说这样才叫活得踏实。
牛马看了看自己周围的牛马，觉得自己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其它牛马也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