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世界(6)

他再次看见了那个眼神，闪着光的执着的眼神，他不禁对眼前的女孩产生了些敬重，他软下了心：好吧，你可以跟我们一起排练，但……
他最终还是写下心底的疑问：你能听清旋律吗？他手缓缓放下，与她四目对视。
她感到奇怪和疑惑，但又慢慢明白——他根本没问过她为何如此特殊。她终于意识到他刻意没提起她的不同，其实他一直都在意着。这也是她听过的最多的问题，在她的梦里也被人无数次的追问过，是的，对于常人而言这就像没了翅膀的鸟儿妄想学会飞翔一样不可理喻，但她从没觉得这不可能，至少现在她还在坚持。
风声中夹杂着些许嘈杂的鸟鸣，此时已是太阳落山的时候，黄红深厚的阳光布满她的脸颊。他好似看到她眼里的点点闪白色。
我能听到！她说了出来，用她所能说出的最标准的声音。
他被她的声音怔住了，他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但疑问已经说出口，那就放开了罢。他用手语对她质疑到：这对你而言并不简单。
她情绪激动起来，用手语表达着：我知道我跟你们比会有很多的不足，但是我可以练习，我可以花更多的时间去练习，我可以比别人更努力不是吗？
“可即便如此，你可能依然不如别人学得快。”
“那我就不跟别人比，我走我自己的路！”

“这条路会很难，也许根本不会有结果，你真的想这么坚持下去吗？”
“我会的！我一定会！我不会管别人对我的评价如何，我只知道我想做的事没有错，这是我生命的意义！”
“可你为什么要执着于对于你而言不存在的东西呢？……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想说，你可以换条路啊，你可以去学其它东西，你可以去学画画，做画家，你可以去学舞蹈，你身材很适合跳舞！或者……”
她打断了他，缓缓比划出来：如果你因为我的特殊而觉得我无法做到的话……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她背起书包走出门外。
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了火，但现在为时已晚，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答应她。他赶紧跑出门外，看见她下了楼，对她大喊了几声，毫无反应。他又急忙跑下楼去，追上她，站在她面前。
“我答应你，”他一边用嘴说一边用手表示到：“刚才是我的错，我知道我的表述有问题，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话而伤心。我会教你唱歌的，一定会！”
她抬起了头，“谢谢。”她说。
他站在原地望向走远的她，心中很是不安，他不知道她是否会来。
第二天他再次来到了琴房，他推开了门，看见了正坐在窗边的她，风拂动着她的长发，她正看着窗外发呆。他木纳了一下，随后轻手轻脚的将书包和课本放到书桌上。她看到他来了，随即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他不好意思的回避着，也回了一个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