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世界(2)

 “我替她付。” 他拿起手机，对前台的阿姨说。滴滴两声后，他转身准备离去。
她抓住他的书包，用别扭的普通话说：“谢谢。”，又拿起手机准备给他转钱，抬头却看见他已不在。
他就这么慷慨地请了一个陌生人的饭钱，但突然身后又被人抓住了。
她追了上来，拿出一个笔记本放在他的眼前——我还没给你钱！不能吃饭不给钱的！请给我你的收款码！谢谢！
“哦，没事。”他摆了摆手说。
她感到很奇怪，但父母对她的教诲告诫她受人之恩不可不报，她赶紧写下一行字，怼到他面前：不行！不然这饭我吃不下去！
他瞟了她一眼，恍然看到她耳朵上的助听器，又注视她执着的眼睛。他看见了泛着白光的闪亮。他最终让她付了款，又接受了她的一个鞠躬礼。看她走远的身影，他越发感觉这个奇怪的女孩身上有些美感，这是他很久没感受到的感觉，来源也许就藏在她的眼睛里。
他开始留意她的存在，每节课都会四周观望很久，终于在“音乐鉴赏”这门选修课上发现她的身影。与他相反，她每次都会坐在最前排，每节课都会带一个笔记本，每时每刻都在写着什么。他发现她总会在身边人与她窃声私语的时候给她们看她的笔记本，有时也会用手比划些什么，他终于意识到她的特别之处。从此每个夜晚他都怀着一种隐隐的期待去上课。

他开始主动接近她，更早地到教室，但每次她身边都有比他更早的人坐在她身边。终于，这次她的身边有了个空位。他坐了过去。
她惊喜地发现他坐了过来，眼睛瞪大，眼里映射着教室投影灯的光。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纯真的笑容，拿出笔记本，写下了一行字。他没想过她的反应会这么大，只是简单的扫过那行字：又见面了！你也上这堂课啊！你也喜欢音乐吗？！
他对她选这门课是抱有疑惑的，毕竟在大多数旁人眼里她的世界应该是寂寥无声的，但她却真真正正地坐在了这个教室里，并对音乐抱有极大的兴趣。他很好奇，接过她的笔记本写下了一句话：你能听见吗？又想了想，擦去了这行字，再写下：嗯。笔记本递给了她。
她似乎找到了知音般，喜悦从她的眼中满溢了出来。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音乐呢？我觉得这个老师之前讲的古典音乐很不错，嗯......还有之前的轻音乐，我觉得都很好听！她写到笔记本上。
我都可以，这个老师讲的东西我都知道一点，还蛮有趣的。他写下。
这么厉害？！可以跟我说说你知道的东西吗？……
他与她就这样一边听老师的讲解，一边在笔记本上聊了一节课。这节晚间课变得如此短暂，不知不觉间笔记本已经写了好几页。快下课了，她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打出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