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歌 番外＋想说的(2)

可谁知道这就让有心人盯上了呢。张王五自从她这儿吃了一回瘪，就着意盯紧这里，这两天才瞧着蹊跷呢，又有这么个好机会，立刻就上报领命行动，引赵妈出杂货铺。
他平日里就是个流氓地痞，烂泥扶不上墙，屁大点儿事儿记恨人一辈子，谁想到他还当了日本人的狗腿子？
赵妈一个人的时候，想自己也算铮铮铁骨，多少年多少苦头都吃下来了，一滴泪珠子也没掉过；现在她还没踏进地牢呢，听见小孩子的乳猫一样细弱的哭声，感觉身体已经立不住了。
她眼睁睁看着一根钢钉楔进他儿子的手指，而那双手又要伸向她气若游丝的小孙儿……
够了，够了……
（二）
腊月里，客人也多些，老李头手上放不下剪子，忙到年饷里也没见着那隔壁杂货铺赵妈的面，赶着这天活少点儿，就想去拜街坊，大年里说句吉祥话儿，捻她仨瓜俩枣的也不讨人嫌。
“欸，小宋，赵妈呢？”他见前头就趴着那一个，歪头打下边儿那眼儿覷她。
那姑娘没听见似的，不抬眼，不动弹。他大着胆子拿手晃她两下，“嗨，来人了嘿！”
也不吱声。
 他有点儿害怕了， 就伸手去探她的鼻息——有气儿。他赶紧抻着瓜皮帽往里喊:“来个人扶扶！这儿昏了一个！”

里头马上闪出个人影儿，三两步到了跟前，轻轻叫了两声儿“薇苓”。不答应，就从旁边儿倒了杯热水，坐下来，把人扶到自己肩上，一手揽着，一手送水。
堪堪像是喝了一点，眼皮还睁不开。
她又把人手攥了两攥，眉头蹙着，喊了雨丝似的细细的一声“薇苓”。
“向小姐，要不……我帮你把她架到里头去？” 老李头眼见就要没自己什么事儿，别别扭扭问了句。
她这才顾得上抬头:“哦，李叔啊，这刚才没注意，怠慢了您。您来买东西的？这事儿就不劳烦您费心了，我一个人就成。您老想要什么，尽管拿走，我回头再跟赵妈说，记我账上。” 
“欸……这，这怎么好！”老李头一时有些喜不自禁，下意识抹擦抹擦手，又想到这宋姑娘还昏着呢，直接拿东西走人不太好看，连忙问:“这丫头怎的了？”
“亲人去世，愁的。”她只盯着宋薇苓的那只手，指尖泛着年轻的颜色。
“哦……赵妈不是她姨？”
“嗯，去发送了。”
“哦哦，那节哀，节哀。” 
老李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憨头憨脑又想上去帮忙，只听那向小姐说:“一会儿人就好了，不用劳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