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覆手为人皇，不记当年心滚烫。”

墨燃，上个世界没做什么好事，屠尽儒风七十二城，迎娶修仙界第一美人儿，锢师尊于床榻之所，欺师灭祖，同门之情全然不顾。他称人皇，奴天下，在一条既定毁灭的癫狂之路上渐渐矢了人性－－他不再是他，他是厉鬼，张口喋喋向楚晚宁讨债，向世人讨债。他小时受过的凌辱，长大后数倍还给世界，以最恶毒的诅咒，咒骂人世，咒骂师尊，咒骂欺过他的种种。他以最侮辱的姿态，囚住他的师尊，森然笑着同他说“性本劣，琢难琢。” 
他也曾热泪烫衣襟，在师昧碑前恸哭。他可怜吗？在一条世人唾骂、众叛亲离之路上禹禹独行，穷其一生挂念一个已逝之人，甚至只能在他最恨的师尊面前追寻那一方可憩之地，逼仄的，狭窄的，只够身体蜷缩起来，像孩童一般，像他那黑暗至极的童年般，抓紧那点忽明忽暗的安全。 
他扒开自己的衣襟，露出纱布包裹的伤口，他攥住楚晚宁的手，按着自己的疤，自己还翻着肉的伤，咆哮着“他是你徒弟我就不是吗？你心疼他，何时心疼过我？”鲜血洇着白布，流出大块红痕，猩红的，湿热的，和那外头的大雪交相辉映，痛不欲生。
他凌辱他的师尊，那个手笨给他包抄手的男人，那个他曾经发过誓要好好对待的男人。他在一次又一次贯穿他中体会着假想的温存。他将他绑在台上放血，用此生情感最充盈的语言攻击他，嘲讽他，让他曾受过的委屈与恨变成利刃，剜开楚晚宁的心，也刺疼自己的。
他那么恨，那么在乎，又那么悲哀。渺渺人生徒留一地鸡飞狗跳，连一把念想都将不再拥有了。于是他听见楚晚宁最后的低语，那句气若游丝的道歉，又失了心智，又发了疯，仓皇抱住他此生至恨，将他从鬼门关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