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卡】【短篇】 禁忌恋人 06(2)

“晚上好。”卡米尔纠正道。
“那种事情无所谓的吧？”雷狮语气散漫，不甚在意，“定义都是人给的，那对我来说，醒了就是早上，睡了就是晚上，没差。”
卡米尔不急不缓地行走在长街上，闻言脚步微顿。不知是因为他已经逐渐习惯了两个意识同时存在的感觉，还是这早秋时节带着丝丝凉意的晚风能令他保持清醒，他混沌的思绪似乎找到了新的运行方式，虽然缓慢，但坚定，明朗，有条不紊，与两人共享的心跳同频。
“是因为你平时接触不到外界吗？”他问。
“啊？嗯……差不多吧。”
接下来两人都不再说话。直到卡米尔回到家，在声控灯昏暗的光芒下用钥匙打开大门。
月光从客厅那头的落地窗透过来，静谧的银辉洒在他的身上，将那双清透的蓝色眼眸映亮，仿佛夜空下波光粼粼的大海。
“要是你想的话……我们也可以定时交换身体的使用权。在不危害日常生活的前提下，我们完全可以找到一个让双方都满意的方案。”
这是卡米尔斟酌良久才决定提出的建议，然而雷狮的反应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而且他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
“噗嗤……搞了半天，你在考虑这个啊？啧啧啧，看你那么认真，我都不小心正经起来了。”那人幽幽地叹了口气，就好像天生带有一种把严肃的问题轻松化的魔力，“我要你的身体也没什么用，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唔，我困了，先睡了啊，有事叫我。”

潇洒，专断，不容置疑。卡米尔还没反应过来，脑海里的声音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无奈地笑了起来。
“……晚安。”
啊，说起来，之前那个问题的答案……
……算了。
卡米尔轻轻倚靠在门板上，指尖掠过那崭新的，带着晚风残留的凉意，尼古丁，薄荷香，以及没能完全掩去的血腥味的风衣布料，最后缓缓落在心口处。
下次，再亲口问他吧。
这天，卡米尔做了一场梦。
他梦到了一个少年。
一个张扬的，恣意的，强大的，温柔的，曾经透过一切黑暗向他伸出了手的，他最重要最重要的少年。
……谁？
你是谁？
少年不回答，只是拉住卡米尔的手，然后向前走去。
渐渐地，卡米尔听见了一些声音。
很多，很杂。风声，枪声，尖叫，痛呼，警报器尖锐的利响，玻璃碎裂。有谁在说话，含糊地混乱地和那些声音糅杂在一起，听不清。
卡米尔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不知道那些声音的来源，气流在身周四溢逃窜，像是凝成实质的刃，要把空间都割裂。
好痛，好累，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