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白切黑】少女残像(5)

…… 
温博做了一个奇怪的，混沌的，令他窒息的梦。
梦里他被困在黑暗阴冷的空间，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死了，粘腻的血呛得他不能呼吸。外面的世界阳光明媚，青草芳香。他爬向窗户努力把手伸向太阳，有东西拽住他的脚说她爱他。 
一段口哨声将温博吵醒，是策姆林斯基的《美人鱼》。不知为何，想起刚才的噩梦，莫名的警觉使他拿着枪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他看见了宋妍。
那个一袭红裙，像玫瑰花一样的少女。
她那双修长漂亮的、本应该执笔写作或者弹奏钢琴的手指，正握着冰冷的刀片，向一个昏倒在地奄奄一息的男人的喉管割去，锋利的刃与皮肉摩擦发出“吱吱”的声响，鲜血几乎是迸发着喷出来，不住冒血的口子随着颤抖血流四溢，那个躯体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掉。 
她拿起准备好的一束白玫瑰，一朵朵用鲜血染红。她在哭，纤瘦的脊背止不住地发抖，她睁着那濒死的麋鹿一般布满血丝的大眼睛，怜悯又兴奋地望着那具逐渐丧失温度的尸体，仿佛在看一只落水的小猫。 

宋妍已经头昏脑胀，耳膜里鼓动着聒噪的心跳声，满脸血渍似的潮红，眼神湿润得吓人。口哨声还在继续，她耐心地仔仔细细地把血染在了花瓣的每一个边边角角，好像在做一个精美的雕塑一样专注。
她又杀了一个人。
她做错了什么呢，她不过是一个柔弱的、无辜的女孩，总是因为美丽的容貌和落单的身影，被有心人盯上，被误认为是收费游女，然后对方不小心喝下什么有毒的东西或者碰到什么尖锐物体…… 
她并非靠自我修养才留住这清纯的美貌，而是靠极端的颓败。她说出的话越虚假，牙齿就越洁白，她越是靠近毒辣阳光，皮肤就越白皙，她越是圣洁，她的品德就越…… 
嗜血的冲动时而产生，不过宋妍懂得克制。杀人，是艺术，前奏是艺术，过程是艺术，压抑到极致才放肆的暴力宣泄是艺术，而为爱人虔诚地献祭生命、双手奉上染血的玫瑰，是最美好的事情。
用这几具尸体换来他的惊鸿一瞥。她又流泪了，在胸前画十字，仿佛在举行某种仪式。感到火在腹中郁结，唯独胸口一片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