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2)

“…”
“原谅我…”
在一片雾白色的玻璃倒影里，他的双目渐渐朦胧的与之融为了一起，最终像是也会一同失去明媚，最终变得沉默。
“原凉我…我又想起了你…我本起誓…永远不要这样…”
他凝视着身前巨大的玻璃，他看到了窗外模糊不清的城市，看到了窗上映着的那漆黑的双眼，但真正遥不可及的藏在那双眼睛的朦胧之后…他颤抖地伸出手，苍白消瘦的手腕竟与那白衬衣的袖口分不真切，指尖移到玻璃窗前，却久久悬在那里不再往前，他在挣扎，心里的那个声音对他说停下吧放下手吧，为什么还要做出这般幼稚的事，就像…一个沉默的小孩，倔强的不愿改变。
他默默听着那个声音的诉说，那个陪伴多年的孤独的灵魂在劝说着他，放下无意义的做法，不要再像一个孩子，因为那个孩子，在十二年前的夜晚终于长大了。
“我真想看到，你穿着婚纱的模样…”
他不知是对谁而说，甚至不知道是否是想象…但他的声音一直在一个地方回荡，一个可能只有他才能去的地方。
“那一定…会很美吧……”
他收回了手，抓起玻璃杯将残酒一饮而尽，他将它们有些粗暴地推到了旁边，从沙发上站了其来，面对着这扇落地窗。

夜，很深了。他不知道是什么勾起了他的思念，是这个夜？窗外的灯光窗上的雾色？还是那个凄美的女孩…这个夜已经很沉重了，自从那个夏季的最后一天他离开那座城千疮百孔的城市，十二年中没有哪一个夜晚让他如此不堪一击，一小瓶的酒精就能另他昏醉…让他险些哭泣…
够了，够了，他宛如一为朝圣者，将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在落地窗前深深低下头颅，仿佛那扇宽大的玻璃窗上镌刻着他信仰的神明，够了，这一切，已经够多的了…
一切都过去了，岁月的苦水我已咽下太多太多…
可此刻，他感到了不可理喻般的伤恨和惶恐，他仍在思考这那一刻他做出的决定，他突然发觉十二年里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担心着…那一刻，他真的正确么…
“不，不，原凉我…原谅我…不…”
一霎那，他惊恐地抬起头，他不知道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一种及其强烈情感在心里炸开，不可抗拒一般…宛若神启。
“是…你么，是你来了么…”
他看到那扇朦胧的落地窗外，那个被他伸出手指的热晕湿的一小片雾里，在惨烈的前线，在孤独的思念中他无数次梦到的那双素白的手，伸出婷婷的指尖，按在了他指尖曾悬在的小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