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九】狐狸之窗(2)

雨势渐大，像是永远不会停止似的，拍打伞面的声音愈发大了，男人却一动不动，他恍惚间想：哈，你早就死了啊，真是死得其所，死的好啊.
他想着想着，忽地弯起嘴角，笑了.
男人起身，他并未将杂草除去，只是轻轻放下手中东西，转过身，毫无留恋地走了.
雨水打湿那东西，让其得以更加青翠.
那是一截被强行折断的竹子.
“先生，您的咖啡.”服务员将温热咖啡端上，白瓷杯中盛着暗棕色的咖啡，热气如丝般蒸腾消散.
男人收回遥遥远望的目光，端起咖啡，轻抿一口，眉头便紧皱起来.
他以前喜欢这种东西？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试探着再喝了一口.
这一次没那么苦了，大概是第一口苦得麻木，第二口反倒能忍受得了.苦涩液体滑过喉咙，回味时却只剩醇厚浓郁的味道，香气也于舌尖绽开.
男人想，自己大概知道他为什么喜欢这个了.

因为这东西实在像极了他.初尝时苦涩，细细品味后才发现别有一番风味，掩藏在虚假表象下的，是由时间和痛苦混合沉淀出的片刻宁静.
片刻宁静后，他将永坠深渊.
男人不是没想过那人是诈死，毕竟自从他接手公司后，就从未掩饰对那人的恨.
男人不想看到那人跟狗一样匍匐在他面前，而他也知道，那人就算死，也不会低一次头.
那么他当然可以肆无忌惮地报复那人，除非他崩溃到无法再伪装冷静，学会投身于他的怀抱.
第一步便是将他所在的公司收购.男人花了很多时间，他费尽心思建造一个巨大华丽的鸟笼，算计着独属于他的那只金丝雀.
可惜，金丝雀宁愿奔向死亡，也不愿待在可以实现它一切愿望的主人的手中.
那么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了意义.
男人这么多年都在耐心等待，他等着那人来报复他，但希望落空了，生活平静得就像无风拂过的水面，连一点涟漪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