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亦山心之月｜all世子」花诏录 03(2)

世子远远看见楚禺出现，就将雪球递还到宣望钧手中，就转身告辞了。
楚禺走到宣望钧身边，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看着世子离去的背影，他只是想，让他不要生疏地唤他宸王殿下啊。
回芝阶舍的路上，世子回忆了一番雪球在自己怀里的温度，这对他来说，太烫了，难以承受。
况且，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我竟令人这般生厌吗？”
穿过花坛，离芝阶舍只有数十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世子身后响起，是季元启。
世子转过身，“季同砚这是何意？”
季元启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心中的挫败感尤甚，这几日他夜夜梦中梦见这个人，他们在上山时相遇，这人自陷阱救下他，他很容易就与他相熟，楚桓之争他借这人破了局，他推着这人入乾门，他利用了他，这人却一直把他当挚友，这人如一枝明媚旺盛开在枝头的花，现在却如高山之颠的雪，寸步难进。
他有时甚至分不清自己在虚幻还是在现实，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不甘什么，自己的算计被他一一化解，他的心思他完全捉摸不透，一曲熟悉的樊笼雀，这人直接绕道而行。
他的态度摆的这般明显，自己竟然还要不死心地来问一句，期盼一个自己喜欢的答案。

世子想了想，看着一脸期盼，隐约有点疯狂的季元启，观察了一番四周，凑近季元启耳畔说道，“季同砚怎会令人生厌，心向樊笼外却甘愿入樊笼，想做一个好少主，不负家族，想做一个好弟弟为兄长洗刷冤屈，想做一个好哥哥寻回失踪的弟弟，如此赤诚之人，怎会令人生厌？与之为友，死而无憾，对吗？”
若是这番话，世子是笑着说，季元启会认输，他有负在先，怨不得世子报复。若是世子满心怨恨，他会道歉，是他让这朵本该明艳炽烈的花失去了最后的光彩。可是世子无悲无喜，说着称赞的话，却没有什么情绪，让他心中生出无尽的不甘。
他想掰着世子的头，让他看着自己，让他来报复自己，又或者用尽怨毒话语来咒骂自己，可是都没有。他对他既无怨恨也无报复，冷漠疏离，就像那些情谊不存在一样。
可是，那是他们真真切切经历过的一世啊，世子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终于记起了曾经一世的记忆，这个人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了他最茂盛的时候。
以最惨烈的形式，从枝头凋零，没入尘土，世间再无花世子。
熙王案昭雪，承永帝驾崩，宸王继位，大公主战死，花家平反，南国公驻守边疆，带着世子的骨灰一生没有回南塘，为向新帝投诚，世家之权尽归皇帝之手，首辅变法革新，熙亲王辅政明面上与凌宴如是政敌，其实配合变法，季家依然是清流之首，文司宥得到了皇帝保文家不倒的承诺，却也失去了行商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