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日后的雨夜中(5)

里面并没有Q所说的，塞得多到会掉下来的肉和菜，却是十分整齐得摆着一个个玻璃罐子，里面装满了红色的液体。我的嗅觉此刻异常灵敏，我却并不高兴，因为气味提示我，这是血。
忍着十足的恶心，我又打开了冷冻间。里面出现了我熟悉，却又并不想在此时见到的景象：一个人，皮肤上结满了冰霜。四肢被折叠着。
我被眼前的情景震惊到久久说不出话。
“你还是打开了冰箱，哼？”身后突然传来了Q浑厚的声音，“你就是忍不住，就像我了解的那个你那样。”
我转过身去，却立刻被吓得瘫倒在地。眼前的Q，早已不再是我认识的那样，它的口鼻部明显凸了出来，耳朵也变成了立在头顶，浑身毛茸茸的，活脱脱一幅狼的模样。
“你是谁！”大概是过度惊吓的缘故，我的声音变得有磁性起来。
“你在害怕什么？”Q却是异常平静，“你不和我一样吗？”
我这才注意到，我的手早已变成了毛茸茸的爪子，手指肚和手心上还有肉垫，而打颤的双腿，也并不是所谓脱水或是宿醉，而是无法适应变形的腿的反应。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长凸出的口鼻，立起的耳朵，毛茸茸的感觉。

Q并没有骗我。
Q把我从冰箱前推开，从冷藏室里取出了两罐血。自己开了一罐，又把另一罐放在了我的面前：“喝下去，加入我们，或者现在就离开，回到你的人类社会中去。”它打开了罐子，喝了两口，“这是你的决定。”
我选择了后者。Q显然非常惊讶，它反复确认了两遍，在我不断重复“不喝”好几遍后，它沉默了，却又阴笑了两声：“你不后悔就行。”
Q走进房间，递给了我一把雨伞：“走吧，回你想去的地方吧！不要后悔。”
我有些惊讶，接过了雨伞，倒走着退出了Q的家，便迅速冲下了楼。一想到晚饭吃的那碗肉，我的大脑一遍空白，不停的干呕着，却只是徒增口渴给我带来的痛苦。雨还在下着，我张开嘴，想让雨水湿润我干燥的喉咙，但终究是杯水车薪，猛然看到前方有一大块水塘，我便将雨伞甩到了一旁，趴到边上大口喝了起来，却又全部吐了出来——咸腥的。我无可奈何，只能将雨伞捡了起来，展了开来，希望伞布上能积上一些雨水，却猛然发现，这把雨伞，和此前被男人抢走的雨伞一摸一样。
我奔溃了，脑中回荡着无数种想法，关于Q，关于男人，关于那间房子、那栋楼。我完全恍惚了，凭着机械记忆，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