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廻小说(中)(29)

更令人困扰的是——
「汪！」
这次……是从远处传来保罗的叫声。
——真的是保罗吗？
保罗你就在这附近吗？
保罗，是你在叫我吗？
「汪汪！」
保罗的声音渐渐远去。
「等等我，保罗！」
我飞奔出货柜箱外，想去追寻保罗的声音。
我从黑暗中，伸出外头的手臂——
啪吱！
被从旁抓住了！
「啊！？」
男人的大手，紧握着我的手腕。
他用力的程度，使得指甲深深刺进我的肉里。
「别逃避……，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低沉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嗓音。毫无生气，带着有些腐臭味的吐息扑鼻而来。
「啊……你……」
是他。
一直说服我的那个男人，正大力抓着我的手，瞪视着我。
说是瞪也不太准确。感觉他的视线完全没有焦点、十分混乱，双眼没有以我为中心的样子。
他穿着皱巴巴的商务衬衫，以及沾满泥土的廉价长裤。头发乱蓬蓬的，似乎很多天没洗过澡了。
虽然同样用着坚定的词汇，但我不觉得他跟刚刚鼓励我的人，是同一个人。印象差太多了，但是发声线是吻合的。那样……，反而更令人觉得他格外诡异。

「啊啊，就是那个……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就是那个……就是它、就是它、就是它啊……」
那男子的视线游移失焦，又紧抓着我的手腕，还试图撬开我的拳头。
「住、住手……」
我为了甩开他的手，拼命扭动身子。但是要反抗成年男性的力量，我根本没办法。
男人加大抓住我的手腕的力量，试图强行一根根拉开我紧握着的手指。他的指甲狠狠插进了我的肉里，一股剧痛袭来。
「对了。就是它！」
男人喃喃自语，从我被撬开的手掌上，把护身符抢走了。
「还我！」
我扑过去想抢过来。但是男人却做出在他茫然的外表下，令人难以置信的敏捷动作，躲开了我伸出的手。
「这个……就是这个。就因为有它，所以那家伙才那么麻烦……那家伙才……」
男子一边看着护身符，一边囡囡自语着莫名其妙的碎念。
「那家伙……？」
他在说什么啊？
「那家伙也辛苦了……但是啊，我还没找到它，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呵呵……」
这一次，他突然呵呵笑了起来。
这个肮脏、自我满足似的笑容，使我感到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