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廻小说(上)(21)

如果是这样的话，会合后大家就能一起回家了。
——马上就能回去了。
但下一秒，我满怀的希望就瞬间破灭了。
「汪！」
背后传来了吠声。「它」正仰望着突然回头的我。
——是只狗。
虽然是狗，但不是保罗。
我只看见可爱的圆尾巴，就把那只狗狗当成保罗了。好不容易才追到这里，但在沮丧前，我率先感受到的是……毛骨悚然。
那不是保罗，甚至不是我们人类世界的狗。
是狗，但又不是狗。
因为——那只狗的面部，是一张痴呆的人脸。
看上去，和住在附近的大叔的脸有些相像。倒不如说，是一张随处可见的路人大脸，拖拉着狗的身体移动。
「汪！」
叫声像狗一样，却是人的脸，我整个人混乱了。
那只人面犬，好像是将姐姐落下的鞋当成了宝贝守护，它瞪眼朝我这里走来。看起来不怀好意，从吠声的气势听来，我明显感受到了敌意。
察觉到危险的我，忘了姐姐的鞋子就逃走了。
人面犬一边汪汪叫着，一边追了过来。
汪啊、汪哈的凶狠犬吠声，就在我后头紧追。

哈啊、哈啊的狂乱气息就在身后。
这个气息的感觉。
绝对不像是狗。
感觉就像是个不认识的大叔，突然无缘无故追过来，我连回头望一下都不敢。
——要是保罗就好了。
如果是被保罗追，即使被咬了也不错呀。
保罗的咬咬很温柔、很令人安心。
就像是被已经没什么印象的妈妈抱在怀中，这种感觉——就是我所能想象出的安心的感觉了。
我跑到校园尽头，冲进了茂密的灌木丛内。双手紧紧抱住头部，像是把自己缩在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中，静静等待。粗鲁的呼吸声就在附近徘徊着。
过了一会儿，周遭静了下来。我悄悄探头，没有看到任何犬只。
——是生气了吗？
因为我想要捡走鞋子。
虽然不知道它是怎么找到姐姐的鞋子的。但是那举动，让我想到保罗也会偶尔叼着别人不要的玩具回来，感觉是要秀给我们看一样。那只狗捡走别人的鞋子，也是想拿给谁看吗?
那张脸，是那只狗最重要的人的脸吗？
这么一想，刚对那只狗还感到毛骨悚然的自己，感觉就是个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