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夫妇】迷路的星(2)

手术室的灯亮起来又灭掉，医生走出来了。
“先生，他怎么样了？”弗朗西斯颤抖着问道。
“还在昏迷，要转到重症监护室。他的家属呢？”
“他们在外地，可能要半夜或者凌晨才能到。我是他合租室友。”
“这样吗，想问一下，他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吗？”
轰的一声巨响，弗朗西斯的耳畔传来爆炸一样的巨响，随即是一阵眩晕，费里西安诺的笑脸和声音开始旋转。他回想着，这个像小太阳一样的耀眼的大男孩，每天都是笑嘻嘻的，就好像他的世界里就没有阴天下雨一样。“……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
“看这种情况，能找来安眠药和杜冷丁这种处方药，估计是蓄谋已久了。等他情况稳定以后请一定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很严重了。”
医生的话让弗朗西斯久久没办法平静，脑子里一遍一遍回放看费里西安诺和他相处的生活。
费里西还是个学生，独自一人来到这座城市读研；费里西是个美术生，就是个小艺术家，他很爱印象派画家的画，和他很能聊得来；费里西是个让人省心的好孩子，他总是想着自己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尽管费里到家后会给他俩做晚饭还会打扫卫生；费里西是个心细的孩子，不管是他生气还是开心，紧张还是放松，哪怕是一些其他的小细节，费里似乎都能察觉到；费里西是个……

弗朗西斯就这么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黄昏中匆忙的人，在温暖的橙黄色光里，他竟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寒冷，他的世界从来没如此安静过，像是有块棉花死死地堵在了他的咽喉。太阳最后还是落山了，它用尽了力气温暖了人间几万年几亿年，它会不会也会受不了这凉薄的人情，最后也做了光辉呢？
无助，自责，无边的流沙一般的要把他吞噬，他为什么就没的发现费里的异常呢，他好不容易早下次班，明明可以早到家的，为什么要去买费里想吃的意大利面呢，为什么要绕路呢…就因为这样上天就要把费里带走吗？
“别胡思乱想啊，弗朗西斯，”他揉乱自己的卷发，自言自语道，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他没事的，命保住了就好。你可不能垮了啊，他一醒过来看到你这样会更难受的一快想想去哪找心理医生。”
“哎！弗朗西斯！我弟弟呢！”一位青年人急匆匆地冲过来，脸蛋红扑扑的，额头上出了一层汗，他长得和费里极像，只是比起那个温柔的孩子他似乎每天都有些凶巴巴的。
“罗维诺，辛苦了。费里他已经转到重症了。”隔着玻璃，棕发的小天使正在床上安稳的躺着，仪器上显示着稳定的心跳，如果可以忽略他白的像纸一样的脸，他好似只是累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