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杀手(2)

我只要能躲开他们的眼睛，我可以和她离开这里，去另外的地方好好生活。我问她，当初如何活下来的，她没有回答我，而是笑了笑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现在带我去那个海边吗？”没有多想，我驾车向大海方向驶去。那次去海边也是她的要求，因为她说她喜欢海。
到海边时，已经黄昏了。血红的夕阳在蓝色的海平面上悬浮，映得大海也红了。我看向她，她看着海。就这样可能过去了三分钟，夕阳已经要沉入大海了，它也不再那般火红，光彩暗淡了下来。
她回头，打开手机，递给我。她的手机定位连接了他们的网络，地图显示他们快到了。我不理解她这样是为什么，我质问她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能力带她走，导致她愿意舍弃自己的生命去换我。她低头不语，然后后退了几米，抬起头，红的眼眶。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把匕首，将刀尖对着我。
我这时明白了，她给定位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他们。远处几辆车闪烁着车灯在我们附近停了下来。我内心苦笑，一切都是这样的可笑，以为自己是任务执行者，没想到自己是被执行的人。
我同样没想到那把准备保护她而要对着他们的枪，最后为了自己又一次对准了她。
车上的人拿着枪下车向我靠拢，我知道这次应该有来无回了。我正想着的时候，她握着匕首向我冲来，肌肉记忆让我举枪对准她，扣下了扳机。

枪响了，她倒在沙滩上，血从她正面的弹孔流出染红了沙地，我看的见，她双眼正在流泪。但是我的枪里没有子弹，从任务改变后我就没想过用枪，因为我知道是她。这发子弹的主人是远处的他。她的眼泪掉在沙地上，与血合为一体。这滴泪里，应该蕴含着她在想什么，但是我已经无法解读了。看着她的尸体，我入了神，直到他走过来，满脸笑容，好像要和我庆祝任务结束。
又一声枪响，他倒在我脚下，额头上的洞里流出来血和脑浆。我是杀手，我不会只有一把没上膛的枪。周围的人快速举枪包围我，我看着他们，把手里的枪放回枪套，他们继续举枪对准我，不敢轻举妄动。我蹲下来，合上她的双眼，拿出了她手里的匕首，抱起她，在他们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大海。她喜欢海，因为大海无边无际，在海里可以自由自在。但是自由对组织里的我和她来说，过于奢侈了。
夕阳完全被大海吞没了，海风从远处的海天交界处吹来，我抱着她走入海水。我将她轻轻放下来，她顺着水流慢慢漂着离开我。目送她离开后，我抽出枪放在右手，左手握住那把匕首，伴随着我的怒吼向靠近我的人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