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晚饭】暴雨 Chapter - 3(11)

她的手指在嘉然软软的发丝间里缓缓拂过，耳边响起轻微的沙沙声。一缕清香传来，明明嘉然知道她老妈用的是薄荷香的洗发水，但此刻她嗅到的却似乎是栀子花的香气。
许多年以前，老妈曾带她回过外婆家，外婆家门口种着一棵硕大的栀子树，开满了雪白的栀子花。当时年幼的她就这样躺在老妈的腿上，坐在家门口，听着风摇动树叶的声音，闻着那溶在风里的花香——那时候，老妈也是这样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头发，让发丝在耳边沙沙低语。
“小然，舒服吗？”
一时间，嘉然竟分不清那声音是来自彼时，还是此刻。
“嗯，很舒服……”
软软地作出回应的，是年幼的她，还是现在的她呢？
不过这问题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自己怎么也捉摸不透的人，在自己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陪伴在自己身边，不需要任何理由……
“老婆，你有看到我的螺丝刀……” 

“嘘，安静。” 
“……她睡着啦？” 
“嗯……”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低语，但那声音很快模糊起来，越飘越远，融化那遥远的沙沙声，和栀子花香之中……
身在福中不知福——经常有人将这句听得人耳朵生茧的老话抛给嘉然，但嘉然常常疑惑不解——为什么要对她说这句话？是因为她总是无精打采？是因为她很少会笑，老是用一张扑克脸对着别人？可她为什么一定要提起精神，或者一定要对着谁笑，才能说明她幸福呢？
嘉然觉得她很幸福，幸福得过头。
她的父母有那样一段电影般浪漫的暴雨邂逅，婚后生活也像个剧本老掉牙的恋爱喜剧。据老爹说，他俩结婚的前几周，老妈把新房整个漆成了粉红色，他俩在那骚包的房子里腻歪了一整年才终于冷静下来，又把屋子漆了回去，然而不知是油漆质量问题还是有意为之，后来的屋子还是透着一股极淡的粉色，后来学完绘画的嘉然将那种粉色形容为“蘸大白的时候笔没洗干净而留下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