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铃鹿】【习作】听海(2)

她在秋天完成身为赛马娘的使命，于冬天睁开眼和我重逢，借春意脱离病床的束缚，最后陪我走进这个夏天。
那个星期日不只有沉默，也有荣光。
不愿再让她受难于绿茵赛场，旋即半强迫半恳求地带她来到这个寂静的海边小镇。她没有抗拒，也没有同意，只是作为无声铃鹿，点了点头。
“我相信您。”
“哗啦——“
海浪吟唱着来自远古的歌谣。千万年的坚持，让这个行为本身也变得具有纪念意义，以至于能牵动人的心魂，忆起某些流淌在血液中的本能。
“训练员先生……”
出乎意料地，她率先打破了无声的气氛，呼唤着我。
“我还可以继续奔跑吗？”
轮椅的转轮缓缓停了下来。桥的对面突然驶来一辆亮着灯的黄色甲壳虫汽车，而后消失在我们的背后。
额头像是有电流经过，手掌开始变得粘腻，丝丝凉意渗透进衣物间隙。

她在轮椅上侧过头来，像是在确认我是否有听到。
“哗啦——”
海浪声之中，她的浅笑像是从未存在过。
以往我总是用捕捉她的声音来博得她的欢颜，但此刻，我却无比痛恨这一点。
“大海的声音很好听呢。”
她摆正了身姿，我麻木地继续向前推着轮椅，几百米远的住处此刻像是相距千里那样遥远。
“哗啦——”
初生婴儿的第一声啼叫，收获幸福的第一滴眼泪，悼念爱情的第一次哭泣。
我不再听得到无声铃鹿的话语了，但我感觉得到她在发出声音。
海浪的声波一刻不停地震动着我的耳膜——那么幽远，那么痛心，那么不甘。
浪潮的伴奏下，我和无声铃鹿一起吟唱着不知名的歌谣，聆听头顶繁星之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