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宝的魔界轶事（合集一）(2)

光是一种协调的整体，当某个波面感受到窗帘布的束缚之后，余下的光点便按着某种既定的规律干涉，弥散到傍晚浓厚的空气里去了。那些光线自由地奔走着，最后落到了一扇巨大的玻璃花窗上。大小不一的各色玻璃随意地拼接在一起，构成了一副瑰丽的现代画，在夕阳的映照下染上了一层躁动的橘色。
光线透过那些玻璃折射着进入窗子的另一头，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两只酒杯被霞光映上了一抹金色。“那就是你说的那个大魔法师？”一个女声从持酒杯的暗处传来，语气谄媚而迟疑。“你不是说他天生就能用奥术，十八岁就打倒了哈姆大将军吗？”
另一方慢慢摇晃着酒杯，酒红色的欲望在杯子里摇曳，那些红酒随着他的摇晃粘上了杯壁，又很快汇成水滴淌回酒里了。一个少年般的声音开口了：“是啊…可是那又怎么样…面对一座城的胁迫还不是得乖乖就范……呵……多么老土的情节……”
那女人笑了，酒洒了一地，在光线的反射中迸发出耀眼的金色。等到她把酒杯放下，又换了一个轻佻戏谑的语气，“可是我听说……”，她把脸凑得更进，光线勾勒出了她金色的长发与高挺的鼻梁，“我听说他可是有个三宫六妾的呢……”

女人的话语犹如某种宣判，幽幽地在漆黑的房间里回荡。少年的脸隐在阴影里，没有人知道他脸上的表情。金发女子的眼帘垂了下去，直勾勾地盯着空杯，思忖着自己的言语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她用指甲敲击着杯壁，规律的节奏与心间忐忑的悸动共振着，催促着她吐出致歉的言语。等到她决定打破这种沉默的时候，少年却先开口了。“你确定你的消息正确吗？”少年的话语从阴影中传出，透露出一份不属于这个声音的镇静与轻蔑。他拿起高脚杯，轻轻嘬了一口杯子里的红酒，光线反射出的金色光斑从杯身一直流动到扁平的杯足——“罢了，我亲自去好好拷问拷问他就知道了。”他刻意地把那两个重复词组的语气放缓，于是女人从字与字之间延音的颤抖听出了那种隐秘的欢欣。那种欢欣是热烈而难以隐藏的，就像暴雨之前必然袭来的乌云，而尼亚也要被这将至的骤雨淋湿全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