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图计划】地心巡航(4)

“嘛，自然那么浩瀚无穷，万一真的凑巧在风吹水蚀阳光普照下弄出这种东西了呢！不过小末很敏锐，这是人类石器时代的遗存，和刚才相比大概又向前追溯了一千年左右吧。啊，小末，我们一起经历了往事越千年呢，好浪漫～”
末宵一如既往地对你的胡话不置可否，安静而专注地看着土层里偶尔露出的斧凿痕迹。他努力地在土层里分辨着粗粝的人工产物，并在转瞬间划过一个奇妙的念头：人形是精妙的器物还是多年后看来粗糙的制造，他在岩石里沉睡的话也会被这样妥善掩埋、也会被剥开查看过往吗？
“看看没有人类这种鬼东西的时代吧！”你仿佛有破坏气氛满级技能又宛如能读取心智一般地提醒。
你的声音在四周的寂静和专注思考中被放大，不过更加响亮的并不是你的声音：随着矿车下潜，逐渐硬化的土层或者说岩层里竟然传来了动物的叫声。起初是鸟类的声音，流利婉转的啾鸣和长击风云的呼啸在你们身畔循环往复；随后传来的是雄浑厚重的吼声。末宵时刻不停地关注着岩层的变化，并毫不费力地从岩层里隐约可见的骸骨里得出了答案：“所以这是新生代和中生代，这些声音是为了模拟鸟类甚至恐龙？”

“不愧是小末！不过毕竟是娱乐设施，这些模拟不是很全面啦，和小末曾经进行的古生物勘探从丰富程度到专业程度上都没法比......”你突然想起末宵被指派参加矿石采样的经历，赶紧闭上了嘴。末宵却好像完全没有在意到你的言辞和避讳，依旧凝望着身侧飞速变幻的情境。
“小末小末，你看那是鱼类，终于安静了！鱼类是最安静的宠物，这么闹腾了一天之后觉得它们可真是太好了，哪怕只是看起来有点骇人的古生代鱼类骸骨。”你奋力扯开刚才那个不合适的话题。
三叶虫的化石从眼前闪过，末宵已经准备好体验被细菌形态投影和地壳形成过程支配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接下来扑入眼帘的竟然是岩层，纯粹的，在万物生命之外的原初的岩层——身旁的坑道里大概曾经流淌过花岗石的熔浆，千百个裂隙与转折好似要将你们引向古老的未知；随后出现的岩床却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一般整齐而平行，貌似片麻岩的石层中薄片云母正在闪闪发光，光线被大批岩石的平面重叠折射，折射出一方不合常理、不该存在的光明空间。这不对，这不可能，这是虚假的——末宵拼命地用最后一丝游离在情景之外的心智提醒自己，但穿越生物勘探和岩层探索的旅程又与他历经的真实纠缠交错，过往与当下仿佛都成了星河一般灿烈的岩浆，在他的核心里汩汩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