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谋杀(2)

“咱们这张脸真好看啊，”他把手伸到我面前，抚摸我的脸颊，他抚摸过我的脸颊、唇瓣、鼻梁、眉眼、颧骨，“这样真好看啊，咱们今天为什么要打扮这么好看啊？是要去做什么啊？”
我愣住了，我试图阻止他的举动，我的身体却并不受我自己的控制。我回过神，在那张原本属于我的脸上看到了一种不该出现在我脸上的表情：惊喜。
半晌我缓过神，对他说：“一会儿我要去演出...这位，我也不确认我该称呼你什么，请问你是谁？”
“我就是你啊！”他笑着，站起身，向我一步步走来，他走进我的身体后，他消失了。
后来他经常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不允许他白天出来，他似乎是个听话的乖孩子，白天他从不主动出现，他却在每个寂静无人的深夜，兴高采烈地与我说他今天站在我身后看到的一切。他说他喜欢今天明媚的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喜欢吃饭时和朋友有说有笑，喜欢走在人潮拥挤的街道有风拂过脸庞。他的眼中总饱含着对世间万物的热爱，他总是对周边的一切感到好奇，他总是叫我和他讲我曾经的经历，我每次都告诉他，“这是个冷酷又无情的世界”，然后我便不去搭理他，翻过身酩酊大睡。我的卧室里没有镜子，我看不到他，但我能感受到他那双纯净的眼睛里，无法控制的失望。
“一会儿你又要上台了，真好！”化妆室内没人，他便有些肆无忌惮地从镜子里走出来。

我点点头，没说话。他见我不做任何回答，只好不再发问。过了约十分钟，工作人员来叫我上台了，他没有任何的慌张，也没有走进我的身体，他似乎也开始意识到，我和他，只有一个人能被看见。我对他使了下眼色，他却无动于衷，仍旧坐在我身边的凳子上。
“那咱们现在就去候场吧。”我对工作人员说。
工作人员先我一步为我引路，我转过头去看他，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对我挥挥手。
“许老师，怎么了？”工作人员察觉到我的走神，连忙问道。
我立即回答：“没，什么也没有。”
到了我上场的时候。我走上舞台，站在舞台中央，他坐在台下的沙发上。我无意间触碰到他炽热的目光，他的目光像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灼烧着我的灵魂。这一瞬间，我们似乎都过想变成对方的模样。他纯洁得就像神话中的天使，散发着纯洁的圣光。忽然他站起身，离开了那张沙发。他平日里最喜欢站在我身后，看着台下的歌迷为我癫狂，听着他们的鼓掌与欢呼，可他今天怎么没同我一起上台？
可惜我已经没有时间去细想，已经到了演出时间，我开始歌唱我的成名曲。今天的曲目唱毕，到了该下台的时间，我这才有机会再望向台下，他又回到了沙发上。
我走下舞台，回到属于我的休息室，他已经坐在沙发上了。我在他身边坐下，点了支烟，吸进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