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彼端(13)

“你在看什么？”
博士回头看了一眼拿枪指着自己的罗根，接着又转头盯着显微镜。
“人类的未来。”
他慢吞吞地回答道。
罗根被这句话惹得无比恼火，他揪着博士，强行将他转过身来。
“人类的未来就是那样的东西吗？”
他怒吼着，失去爱马的悲痛，失去朋友的悲痛，失去一切的悲痛席卷而来，令他的枪口有些微微颤抖。
“请问我有伤害过你吗？”博士问道。
“你没有，但是你的实验有。”
“优生学，是给人类带来美好未来的研究。它让很多新生儿免于先天疾病的困扰！先天性心脏病，天花，肺炎，甚至癌症！那些词将成为历史，人类会进化成全新的存在。”博士满眼的憧憬，这令罗根有些犹豫了。
“或许你说的对，它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不过所有的当权者不这么认为，它筛选掉了带有缺陷的我们，将我们排挤在人类之外。”
“弗罗里达的地下，二十万人。他们在地下，见不到阳光，没有纯净水，经常没有热乎的食物，这些都是优生学带来的。世界上，还有无数个同佛罗里达一样的城市那里的人们也一样活在黑暗当中。”

罗根放下枪，同面前这个模样慈祥的博士对话。
人类总容易迷失在捷径上，却殊不知自己已然绕了远路。
“很抱歉博士，你得跟我走一趟。”罗根说道。
博士看着面前这个消瘦的男人，自己的理念在他坚毅的眼神中开始动摇。
既然如此，那么就亲眼去看看吧。
刚进入下水道的时候，腐臭的气息扑鼻而来。这里阴暗潮湿，昏黄的灯光忽闪忽闪，博士纯白的衣着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蒙上他的眼睛吧，到了地方再拆开。”过来接应的摩根提议道。
“用不着，只要他想跑，我就开枪把他留在这。”罗根摇摇头。
就让他看看吧，他们是如何的苟延残喘。
阴冷的下水道中，他们的脚步尤为清晰，走过无数蜿蜒的通道，面前是排列的密密麻麻的墨绿色帐篷。
十几个人拥挤在小小的帐篷里，人们惊恐地注视着这个异类，博士被这种目光盯得有些刺痛。
自己好像站在无数的镜子面前，被审视，被判决。
帐篷的外面还躺着一些人，大多是孩子和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