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志·碎国名剑录·玄渊》(2)

出剑
玄渊出现在东陆，已是贲末乱世。它被商人以十万金铢的高价，卖给了楚王景鲤，却不是作为剑，而是作为“奇冰”。因为那时它外面裹着厚厚的一层寒冰，大如桌面，还在不断生长。冰魄的色泽质感完全和冰相当，隐藏在其中看不出来，东陆商人不知道冰魄的来历，只觉得奇货可居。
虽是乱世，但楚国在宛州，商业发达，人物风雅。景鲤以风雅为追求，喜欢锦衣玉食的生活，宫中遍蓄美女，追求新奇淫巧的玩意。当他发现有一块会自己长大而且永不融化的冰块时，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景鲤专门在宫中腾出一间院子放置这块“奇冰”，命宫人日夜看守。一时间，楚王宫中的“饮冰室”扬名宛州。以楚王的风雅，唯有宛州最顶尖的雅士，才能得他的恩赐，在饮冰室里同席而坐，清谈高论。在酷暑八月，楚王宫中也能端上来冒着白气的冰镇酸梅汤。到了冬季，则是美味的生冻活鱼，肉质柔细，毫无腥膻。
然而风雅的景鲤，在治国上却是彻底的昏君。为了维持奢靡的生活，他一生中十三次加税，把整个楚国置于经济崩溃的边缘。不纳税的百姓，动辄关入大牢，收税的里长们掌握了生杀大权，可以轻易处决人命，国内怨声载道。
楚国岭西，有少年原旻，他的父亲带领乡人抗税，被以叛国之罪处斩。他听说楚王雅好音律，就改头换面躲入青楼，拜风尘女子为师，学习调琴吹笙的手法。景鲤既然以“风雅”闻名，对风流韵事自然是不忌，常有风月场中的“花魁”入宫得宠的。

原旻服侍的“菊涛”，是清江里城中名妓，时常进宫献艺，原旻得以接近景鲤，但景鲤身边守卫森严，任何人进宫都要严密搜身，不得携带武器，妃子们侍寝都不能佩戴金属饰物，以此来防止刺杀。景鲤居然还是楚国有名的剑手，原旻自负没有武器是无法杀死景鲤的，他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一日，景鲤于“饮冰室”中召见菊涛，原旻以一首《离散》博得景鲤欢心，问原旻要什么赏赐。原旻说：“听闻王上宫中能够夏日生冰，不知可否当面一观，以偿心愿？”菊涛也煽风点火，景鲤一时高兴，便命人把“奇冰”拖到室内，博美人一笑。
冰魄寒冷异常，普通人不能靠近，原旻持琴靠近，猛然用琴砸向冰块。景鲤大惊，却见原旻自冰缝中抽出无色短刃，直刺景鲤胸口，景鲤虽然穿着贴身甲胄，但冰气刺入，瞬间毙命。原旻扔掉“玄渊”，右臂已经覆上了一层冰霜，他右臂渐渐被冰气吞噬，卫兵冲入，他以右手击打卫兵，中者都被冰气所伤。为了防止冰气攻心，他还是拔出卫兵的佩剑斩断了右臂，以残存的左臂抱着菊涛往外冲杀。最终不敌潮水般涌来的卫兵，和菊涛一起被乱刀砍死。
后人感慨原旻和菊涛的情义，搜集他们留下的琴谱整理出《涛声月》。
秦婴攻下楚国，宫中的宝藏他都不看在眼里，仅取走两件，一是古铸剑师虞池氏所铸名剑“紫烨天风”，一是“玄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