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苗繁茂(5)

“对呀，闺女先坐下，再给师傅看下码。“
“这小狗真乖！“
……
刚下去的女孩把墨镜女孩扶到了自己刚坐的位子上后，就去站着了。
邹禾觉得车上似乎也没那么拥挤了。
“小禾，看，这群老头老太太别看他们好像挺凶的，人可好了，我记得我爷以前看一个女生好像不舒服，把座位让她，她不肯坐，我爷还骂她了，说要是她家人知道了，不得骂他是个不近人情的臭老头。“
“小禾，我想我爷了。“
邹禾看着前面那群带着扩音器的老人们，眼角竟然有一点点湿润，她将视线移走，恰好落在墨镜女孩身上。
女孩安静的坐着，旁边的小狗也怪怪的依在女孩脚边，耳朵耷拉下来，它看着对面小朋友手里拿的小玩具，眼里亮晶晶的，但是也只是看着而已。
老人们还是像赶集一样，在其中的女孩和狗显得格外安静，这时，阳光刚好穿过车窗，悄悄地跳上女孩牵着狗狗的手上，邹禾在想，她的手应该不会变黑吧。

想起这个，邹禾抬起右手，看着那串水晶，此时正好像李易茂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望着她，里面透出的颜色，要将邹禾晕染。
车在第四站停下，车上的那群老头老太太都熙熙攘攘地下去了，车上一下子就只剩墨镜女孩，邹禾还有后排两位黑衣男了。
安静的车厢里，邹禾听到李易茂说他要当一名急诊科医生，说小时候在医院看病的时候，就觉得那里的医生简直就是他心里的英雄，他说他也要当一名英雄。
邹禾并不赞同他的看法，在她看来，医生是宣判死刑的法官，因为她的奶奶就是在医院绝症去世的。
当时小邹禾在病房外哭的撕心裂肺，总觉得是因为奶奶觉得她不乖才丢下她走了，她觉得奶奶也跟医生叔叔说了，医生叔叔是帮奶奶走的人。
后来长大了，邹禾仍然对医院畏惧，不过在后来李易茂的描述当中，她逐渐地改观了。
他说，张主任会拿师母做的饺子分给科室里的人吃，说护士长会帮他买奶茶，说每次手术之后，张主任都会给他复盘细节；后来疫情开始，许多人签了生死状，没有人退，他说这就是他向往的并肩作战的感觉，每天防护服里的汗水，脸上的痕迹，因为在过度疲劳后的难受扩大，但在走廊上碰到队友，互相喊一句“奥里给“，一切好像都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