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作千风——谨以此文祭奠5375所有人(2)

“家属请在此稍后，我们将对失事航班遇难人员名单进行确认。”
他想起来了。飞机穿过云层，目的地城市的轮廓已能透过驾驶舱前窗隐约可见。但不知为何，仪表盘的指针却开始剧烈晃动，机身也颠簸起来。也许是气流切变，也许是飞机已有6.8年航龄的缘故，他不知道，也记不清了。能记得的只有乘客惊呼的声音。
他脸上都是冷汗，拼命拽着操纵杆，调动脑内所有知识企图让飞机回到他的操控内。但飞机还是像着魔一样脱离了控制，天旋地转。
乘客已经在机组的指挥下戴上氧气面罩并采取保护姿势。地面人员的声音通过耳麦传来：“我已清空周围航道所有飞机为你让路，所有跑道可降落。”但飞机已经在俯冲。紧急情况下飞机下降速度是每分钟一千米，但现在已达到了惊人的两分钟内七千米。
他想起多年前师父上的最后一课。
“如果飞机不可避免坠毁，请尽一切努力避免波及地面城市，随后慷慨赴死。记住，你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和乘客一起到最后一秒。”

他想起女友，他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他想起弟弟，他还没上大学。他想起父母，他们说等他下飞机给他做螺蛳粉吃。
如果飞机注定坠毁，他不希望伤到他们。
看了一眼地面，他把全身力气加在操纵杆上，强行拉着飞机冲向远处的一处山林。
飞机像一颗流星撞入大山，随后起了滔天大火。消防队赶来扑灭大火，却找不到这133人。
“你想起来啦。跟他们做最后的道别吧，该跟我们走了。”黑白无常说。他走过去，想抱抱家人和女友，但还是从他们身边穿透过去。
但他们感觉到了。一阵风，从关着窗门的大厅平地而起，温柔地拂过每个人的脸。
“走吧。”他看了家人们最后一眼，随后跟着黑白无常离开。和他一起的还有很多人。他们有的是出来旅行的老人，有的是团聚的父子，有的是见面的恋人。
起风了。风吹动摆了一地的钥匙环、卡包、写着“岁岁平安”的小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