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死者的幸福　不可避免的冲突(2)

父亲盯着他的制服徽章，到不是因为新奇刺眼——毕竟在地底下呆了这么久，还是希望有亮眼的东西——这地下本来就见不到什么。全然不顾自己儿子想要表扬的心情，直接问「你这东西……你母亲的照片呢？」特伦觉得不满，自负地说「我呢？」
　「什么你呢？快去把你母亲的照片拿着，我们现在得赶紧走，不知道什么时候炮弹就会砸在我们头上。……快去啊！」父亲用力地推了一下特伦，「不！从小到大，我一直在听你的，你也要听我的嘛！」特伦疾步到无聊冰冷的石墙边，——「你又怎么了吗？拿了就快走啊！」父亲压低声音，确乎是想要吼出来，但是不行——父亲却走到这栋就像是监狱一样的房子的，唯一的窗前，风儿卷来了各式各样的垃圾，在这位父亲的眼里展现了一堆人的一生。而他也确实看够了。外面挂着像稻草人一样的新奇尸体旗帜，好多人在旁边欢呼，而父亲觉得自己和儿子绝对是那种被挂在上面的。所以他觉得「现在得必须走了！不能再拖了。」
父亲走向特伦，他的沾满泥水的手指刚一碰到特伦的制服，就被特伦一把手甩开。特伦低声说「等大家来吧，」——他原本想着自己的父亲可以同意自己的，当听到门外一大堆滑稽老鼠的脚步，却慢慢的咧开嘴笑了——「我原本以为你会听我的，呜呜呜嘻嘻嘻……」被某种本能束缚的父亲，突然觉得自己做的过火了。他逐渐显露出沉思的神色，从无厘头的个人历史与国家历史中，那个网状的陷阱中滚动。逐渐地，现在只需要他的至亲的一声吼叫，他就可以回来了。

特伦大吼道「听我的啊！父亲，现在就等他们就行了！」这一声喊叫，拉扯出了一位父亲的仁慈。他已经回来了，从那个无所谓的编造的故事里回来了。他想到自己，自从从哪个糟糕的反抗王政府的军队退役，他就从来没有好好陪过自己的儿子。看着儿子孤僻的身形，想到他从小到大都是如此的。直到最近才交到了朋友。周围的红光变亮了许多。「孩子，是我的不对，我知道我没有得到退休金，让你觉得孤单了。」特伦微微转过头来，他的眼中尽是茫然，以及被血红笼罩的晶蓝瞳孔。
父亲走到了木头箱子旁，也和特伦一样翻找东西。「你交到朋友真的很高兴，既然他们要来接我们，那就来吧。」这位父亲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出了声，「哈哈哈，你说你母亲的照片，怎就这么难找呢？可能你只是没找到吧。」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只有父亲一人在笑，红光立刻照亮了整个房间，虽打断不了父亲的感动，但是特伦已经跃跃欲试了。父亲又重新变得急躁，大声吼道「真的得走了！他们来了。」原来特伦之前听到的滑稽老鼠的脚步，是暴徒们的。「哈哈哈哈，特伦老大在这里，杀了其他人，芜湖！欧耶欧耶！」听到外面的人喊特伦的名字，一种可怕的情绪在他妻子的照片边角满溢，他压低声音说「孩子？你的伙伴是什么人？」
「我的朋友啊。」特伦现在有一种，不同于过去秘密社团的其他活动，现在的他感觉有一种即将要强奸他人的提前快感。他走到了红光的正中央，那是最亮的地方，在父亲眼里看得十分清楚。是极其的时尚的装束，原本只有那些达官显贵才穿得上的。特伦张开双臂，好像是要拥抱什么似的，——「特伦先生！啊啊啊，我是你的粉丝，我要见见你。」——那也许是受人崇拜的虚荣还是其他什么。「我原以为……」不远处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惊得父亲拿起枪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说道「他们来了！你先走吧，这里有地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