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浮动氤氲情(2)

打小和我一同长起的兰风，现在是水月楼里和我齐名的面首，也有无数的妇人想和他春风一度。我问他：“你说坏男人是什么样的？”
他说：“大概像镇关西一样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那种吧？”
看来他也不知道。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日，齐封大人忽然兴致勃勃地进了水月楼的门，嘱托吴妈妈停业，说有位公子要来。我看得出他是真的高兴，原本花白的胡子都在春光映衬下浮现一抹粉色。
结果从清晨等到了中午，那位公子没来，倒是来了一棵杏花树，底下用麻绳包了个大大的土球，安安稳稳放在二十匹马拉动的大车上。驾车的年轻人脸上身上满是污泥，手下却很稳，马车慢悠悠地往前走，后面跟着大群看热闹的人。因为车轮子上包了不知几层棉布，杏花树走起来安安稳稳。
齐大人还在街上左看看右看看，猛然间似乎注意到了驾车的年轻人，吓得胡子都抖了几抖，急忙迎上去。
那个脏不拉几的年轻人倒是一点不当回事，扶住他寒暄几句后就嘱咐人开始在岸边开挖一个大坑，一手用更多的麻绳拴在房梁上用了一个轮子样的东西轻轻松松把杏花树吊到了大坑的正上方。

我原本并没有留意他的面容，他的形象分明和吴妈妈平日教我的雅致一点边都沾不上，只是看了这半日，竟也是眉清目秀，虽是泥泞满身，和平日里白面窈窕的公子哥相比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受。
那人栽完这棵杏花树，那人抬头看了一眼，目光正好同我对视，吓得我急忙躲了起来，再探头出去时人群保持原来的形状，只是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水月楼门口，唯独不见了他。
然而下一刻我就知道他在哪了，一阵急促的上楼声后，他一把闯入我的房间，原本红漆漆地极好地樱木门上留下了他脏兮兮的手印。
“你，你怎生如此无理，竟私闯女儿家房间！”
我鼓起勇气质问他，想必和戏文里一样，杏目圆睁是有的吧。
然而那个呆瓜却不为所动，就只是在那里嘴角带笑，玩味地看着我，那是怎样的人啊，身形高高大大，鬓角的泥土已经干涸呈现出原本的土黄色，却仍掩不住他红彤的面庞，透着无尽的生气，就像春日里的暖阳，让我感觉屋里的温度都上升了几度。
直到齐大人急急忙忙跟上来，口里喊着：“林小友，林小友，等等老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