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起(6)

“谢谢，我很喜欢。”我诚恳地说。
秋语笑弯了眼角，高兴地在胸前握紧双手，“喜欢就好！”
灯市，将古老长街映照得如同天上的星河。
我持着小巧的宫灯，随着人潮流动；身着朱红唐装的少女拉着我的衣角，在石板路上起伏。
突然，一阵风路过，把屋檐上挂着的彩灯摇散，像吹落了一天星斗。
看着这好像无比熟悉的一幕，一滴泪水不知觉地从眼角划落。我伸手拭去泪水。
“看到了吗…”我喃喃低语，似在告诉我自己。
我们随人群走上一座小石桥，桥下是悠悠流水与浮舟，还有星星点点的河灯，在悠闲地飘近飘远。
“想下去看看吗？”我回头问。
“嗯？”秋语像没听清，抬头看向我。我看见她的眼角分明也挂着一滴晶莹。
“我说——想下去看看吗？”我提高了一点音量。
“可以吗？好啊！”
我带着秋语从桥上下到河边，登上了一只小筏子。我把宫灯放在筏子上，取过长篙一点，小筏就像河灯一样向夜色漂去。

然后我和秋语都坐在筏子上，也不再过问会飘向何方。
“秋语，你在等的人，是什么样子的？”我听着哗哗的浮水声，轻声询问。
月光与灯火被揉碎了，混在少女的短发间，“我忘记了啊，不过既然已经约好了，我就等着他回来好了。”
秋语看着我的眼睛，“其实我觉得，你和我等的那个人好像。会不会我是在等你？”
“可是，我好像并不认识你啊。我们以前…见过吗？”
少女摇摇头，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不过我们现在也算朋友了吧。能认识苏译，我也很高兴啊。”
“是吗…”
眼见着一盏河灯晃悠着漂到筏子前，秋语探出身子，轻轻将河灯推开。连同粼粼波光，摊开一片扇形的光晕，惊扰了倒影。
“谢谢。”她对着涟漪，像是叹息，像是吟咏。
忽地一阵晚风吹来，撩起秋语的碎发。她向虚空中伸出手，似乎想抓住风的尾巴。可她注定什么也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