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也爱看雪》1.博肖｜无琑顾季(2)

为首的那个中年女人瞬间瘫软，哽咽哭泣宣泄而出。
“为什么，顾医生，你为什么不救他？”
“你是他的主治医师，你为什么救不了他？”
“你做什么医生，你救不了病人，你还做什么医生？”
家属们的崩溃，作为外科的医护人员，几乎是习以为常。
医生身后有同事纷纷上来安慰家属。
“节哀顺变，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我们知道，你们一时难以接受……”
听着身后嘲杂，医生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套，用麻痹的指尖缓缓脱掉，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露出里面一双发白的手。
“顾魏，你简直没有心……”
“顾魏，你铁石心肠……”
医生没有理睬，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离开，将那些怨恨职责统统留在身后。
只留给所有人一个不近人情的背影。
任凭凉水从指尖穿过，被汗水泡的发白的指尖，依稀能分辨出他本来修长漂亮的形状。

卫生间只有他一个人，关掉水龙头，顾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摘掉了口罩，露出了人的情感。
疲惫，悲伤，愧疚……
所有人都觉得他面对手术时足够冷静强大，可也都认为他缺少普通人的同理心，从来不会因为他人难处而放软自己半分。
可是，拿手术刀的，必须时时刻刻绷劲那根神经，怎么可以容忍自己被感情牵绊呢。
久而久之，他大概也信了，自己或者真的铁石心肠吧。
可是，刚刚手术室里，鲜活的生命在大量出血中逐渐进入长时间的休克，再到泛不起一点涟漪……
如果自己再努力一点，医术再精湛一些，那条生命，是不是可以挽留……
顾魏放任自己靠在墙上缓了会，冰凉的温度透过他脊背，使他逐渐冷静下来，拧了拧那疲惫不堪的眉心，再睁开眼时，又恢复到了人们口中那波澜不惊的顾医生。
一天的时间过的非常快，到了轮班点的时候，顾魏回了更衣室，把自己消毒，然后准备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