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儿：交错的相伴（6.5）(2)

场面如杂乱的丝线般混乱，拥挤，踩踏，咒骂，哭喊……我看着努力控制局面的母亲，再看向人群，用力拽了一下她的手。我想告诉她：我们什么都做不到，还是先顾及自己吧。
“别担心，小叶，妈妈会保护你的，一定要跟紧我。”她如此说道。然后又扎入到人潮中去。
一阵哭声引起了我的注意。灾难中，哭声并不稀奇，它就如同雨天会有下雨声一样自然。母亲没有注意到这求救的信号，但它让我想起了母亲以前在家的哭泣。我知道，声音的主人孤立无援，渴望帮助。于是我的目光沿着声音寻去。一位与我年纪相仿的小女孩坐在角落哭泣。她受伤了。
我告诉母亲，有一位受伤的女孩，你也许可以帮到她。
母亲跑到她身边，蹲下，问道：“你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女孩弱弱地说了一句“疼”。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她遭遇了什么——被崩坏兽袭击，尽管成功逃脱，却在大腿上留下了一个致命的伤口，血液从被撕裂的裤子流出，染红一大片。伤口周围的紫色条纹更让人触目惊心。她受到严重的感染，若不进行紧急治疗，将有生命危险。
女孩眼神已经有点恍惚。母亲握住她的手，一边给天命驻繁星市部门打电话。
“喂，是女武神部队吗？我这里有一位崩坏能感染严重的小孩子，请你们马上派人过来，最好带一些崩坏能抑制剂。什么，抽不出人手？但你们不能对民众安危置之不理呀！再不救治的话，她会死的……嗯，好，我知道了，谢谢。”

母亲放下手机，对我说：“她说她们此刻也在为人民的安全奋战，不可能顾此及彼，如果来救她的话，就可能有更多人在此期间丧失生命。她劝我不要太自私了。小叶，你说我为什么这么没用呢？”
又是这样。一直以来我都十分喜欢母亲，唯独在她露出这个表情时，我会不由生出一种厌恶——后来我发现，我也这样厌恶着自己——仿佛错误全在自己，仿佛自己存在即是错误。
本想安慰母亲，但在我说出“这不是你的错”之前，母亲就已经站了起来。
“救援是指望不上了，那么就由我们自己来解决吧。我记得为了治疗特殊疾病，大型医院都有抑制崩坏能的药物。虽然比不上军队用抑制剂，应该也能延缓崩坏能的侵蚀。附近有一家中心医院，里面应该有这类药物。”
“但你需要权限，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有接触这类药物的机会。即使乘着没人去偷，也是严重违反法律的。而且……”
她的侵蚀痕迹已经到达颈部，在你回来之前，她已经死了。
在我说出这些之前，母亲似乎看出我的想法，把手放在我头上，说：“放心吧，她会没事的。还有，有的事情不要说出来，好吗？”
“给你这个，你爸的武器。”我接过双枪，脑海浮现父亲陪我训练的场景。母亲继续说：“如果是小叶的话，从崩坏兽手中保护她应该没问题，对吧？那你就留在这里，我去一趟医院。有危险的话记得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