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俱乐部(2)

野猪俱乐部不是一个正式的组织，只是，一种形式，一个氛围，或者说，一种暗示。
“听说最近你跟俱乐部的人出去划船了？”一个牧民蹲坐在树桩旁，一边咀嚼着嘴里的狗尾巴草，一边不经意地问道。
“哦，没有，是刚巧那天，碰到他们。”他的同伴仰躺在草坪上，帽子盖在脸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回答道。
“说说，怎么样，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哦，就那些，天气啊，最近的收成，还要买几条牧羊犬，”他的回答也看似漫不经心，不过却有些许的不同。而后他继续说：“老乔准备让我去试试新的牧业管理委员会的，一个差事。”
谈话就在这里截然而止了。
不必多说，这个此刻正躺在草坪上闭目养神的牧民，下一刻，就将成为一个有身份的角色。
他将佩戴某种徽章，或者，一套崭新的制服，以及一个类似权力的，手杖。
约克没有继续对话的原因，并不完全是因为自己，从这一刻开始，将不再是莱德的朋友。而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要以什么样的语气，来继续闲聊。

或者说，闲聊已经从他们二人的世界里消失了。
那种轻松，无主题，漫无边际，飘飘荡荡的一来一往，在这个午后时分，弥散在了这片草坪周围。它或许曾经稳固的存在于二人之间，或者说，已经存在了二十年之久，可是今天，它不见了。
随之不见的，还有约克内心的一种，无意识。
忽然他意识到，自己的生活被别人改变了，这不是具体到丢了几只羊，或者少了一只牧羊犬的事。而是，他的朋友，没有了。
望着不远处正在悠闲地啃着青草，三三两两倚靠在一起的羊群。约克忽然想回家了。
“我先走了，”他站起身，虽然这样的突兀有点令人尴尬，可是他不得不这样。
“好，”莱德说。他拿掉了挡在脸上的帽子，露出的是一张平静的脸，说道：“下次，我们一起去划船吧。”
好啊。
约克的心里立即回答。
“行，”他吐掉了嘴里的狗尾巴草。
“嗯。”
“那，走啦。”他冲莱德简单地抬手示意了一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