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 短文练习(2)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咯咯的鸡鸣，稀疏的几声犬吠，就连风吹起树叶，都来得比老人的说话声响亮。
有一天，老人走了。
老太婆走了几个院子，凑出四个有气力些的老头，预备着抬寿房。几家的老太婆拄着拐杖过来洗菜、杀鸡、杀鸭。以前的恩怨都消散，现在只剩下这几个人凑在一起，夸耀子女的荣光。
儿子赶回家已经是两天后了。老人们说：“天气热，怕臭了，先给盖上了。”儿子默不作声，而后勉强哭了两声。吃顿鸡鸭过后，儿子在灵堂前拍照发朋友圈：愿父一路走好。老太婆们看不懂这些，喃喃地说：“那个老头会用手机，给你爸拍了遗照，你去叫他发给你。”儿子点头，没去要那遗照。
坑已经挖好了，众人商议说明早就下葬。村里懂风水的老头都先后去世，现在他们下葬，也不挑日子，坑好了就把棺材落下去。一抔抔黄土掩上漆黑的棺材，立一根木棒，挂上几张白纸，老头从此在人们的视线里消失。
黄色的纸钱燃烧出红色的火苗，到最后一缕熄灭时，人群纷纷散开，余下儿子和老太婆伫在原地。
“很忙，明天就得走，后天要上班，挺忙的，挺忙的。”
“这些钱给你，去买菜吃吧，别自己种了。”
“工作挺顺利的，没和人争吵，你放心吧……”
儿子第二天走了，多年以后，他路过山脚下的路口时才想起来，从那次以后，自己再也没有回过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