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故事会】黎明时分(2)

刚进入大厅，我就注意到了许多人的视线，善意与掩饰的恶意交杂其中，随后便全都隐匿于人海，仅有些微的私语在嘈杂的人声中此起彼伏。
“没想到这家伙也来了……”
“我还以为她早就被安排好了去处……”
“别这么说，与我们不同，首席她……”
忽略掉这些声音，与相熟的一些人点头示意之后，我就自顾自地走入了那片人和构造体组成的黑色湖泊中。
显然我来得有些迟了，许多优秀的构造体小队都已有了新的指挥官。这让我不禁有些愤恨起凡妮莎，如果不是这混账久违地出现在我面前，打着祝贺的名义往我的饭菜里下药，我也不会……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在这片深沉得令人窒息的湖泊里徜徉。
直至我在湖泊的边缘，看到了一个似乎在颤抖的身影。
那是一位女性构造体，她游离于所有的人类和构造体之外，蜷缩在大厅的墙角处，像是一棵夹在苍白天空和黑色湖泊之间的枯树，枝丫在无形的风中战栗，迷茫和孤独是她藏在躯壳之下的根系。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我的接近。
“灰鸦小队。”我读出档案上的小队名称。
她这才抬头看向我。
我大致浏览了一下灰鸦的数据资料，原先灰鸦小队的成员除她之外全部阵亡，指挥官雷文治失踪。
从曾经的战绩和数据上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极为优秀的构造体，可独自幸存的经历和缺乏协同作战的构造体同伴让她至今没有被任何指挥官选中——完整的构造体小队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这是所有法奥斯军事学院的毕业生都明白的一个准则。
我注视着她，她的眼里混杂着太多的情绪，恐惧、期待、害怕……明明是一个曾经给人类带来了许多胜利的构造体，如今的模样却和荒野上独自徘徊的麋鹿无异。
就像是十几年前刚听到父亲死讯时候的我一样。
在岁月冲刷下变得灰白的记忆开始涌上心头。
令人烦躁。
“只有你一个人吗？”回忆中断，我开口询问。
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形成话语，只发出了嗯啊的声响。
“只有……只有我一个人。”片刻之后，她才得以回答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