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九仙居(2)

她放声大笑，声音愈来愈大，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与形象，仿佛遇到了人世间最好笑的事一般。
夏霜道：“还真是可笑，没想到你堂堂徐佳还在乎自己的命。”
没有丝毫疑问之意，甚至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丝不可察觉的讥讽。
徐佳道：“师父，弟子自然是在乎自己的命。不过同样，自己的这条命是师父捡回来的，如当年师父没有将我领到此地，想必我自己一人也活不了多久。所以，如果我能帮上师父分毫，这条命不要也罢……”
“屁话！”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苍白到胜雪的面颊突然冉起一团红。
红的鲜艳，红的令人心痛。
徐佳低着头，眼神中尽是迷惘，甚至都已忘了护住那半边红彤。
夏霜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了？我几时叫你这么做了？”
白袍一甩，夏霜真人背过身去，她拿起了木桌上的一盏石杯，继续说道：“你以为你有多大本事？这件事一旦败露你就好似这石杯！”
说罢，那纤手猛地一甩，石杯应声破碎，与地面上的尘土混为一团。
徐佳不禁皱眉，他是认得这盏石杯的，这是师父她老人家最喜爱的那盏。
他单膝跪下，道：“师父，徒儿做的每件事都在可控的范围，丝毫没有任何逞强、勉强的行为，请师父放……”

话说一半，那只与徐佳面色无二的纤手猛然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起。
此时此刻，两人相距不过半尺。
此分此秒，两道目光已然开始交汇。
一种凝重而诡异的气氛逐渐升起，两人就如此僵持着，没有一人打算退步。
一人，眼中无谓。另一人，胸中翻腾。
徐佳似有些不忍她再气下去，一句无奈且无声的叹息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道：“师父，弟子知错了，没有下次了。”
却不料，已经服软了的徐佳依旧得不到夏霜真人的原谅，只见她再次粗暴的把徐佳拽住，用力甩在了石床上，而石床也似经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压力，竟产生了裂痕缝隙。
从方才开始徐佳就好似一个布娃娃般，被摔到这里又被摔到哪里，但奇怪的是，徐佳自始至终都没有恼怒之意，甚至除了刚才的那一丝迷惘，便再也没有流露出更多的感情。
这又是何意？
就算修真界尊师重道已成大家心照不宣的规定，但那也没说过不许后辈不能产生任何的不满，单单表露出内心的烦躁与苦闷这也不算太大的罪过，可为何徐佳就似那洞外的枯树一般，丝毫没有生机、感情之言？
也许，这大千世界中也只有夏霜、徐佳二人才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