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眼所见番外•如烟（5）(2)

饕餮不自觉地在河边蹲下，捧起一小捧晶莹剔透的玄水，沉默地看着它从指缝慢慢流走，奔腾的河流溅湿了他的裤腿，可他却毫不在意。
直到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
“前辈？龙大人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天濛？”
饕餮下意识地喊道，他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连耳朵也抬起不少，并且猛地站起，有些迟疑却十分焦急地转向声音响起之处。
可眼前却是一位有着四只结晶状犄角，黑发黑眼的魔族少年，他正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乌黑的眼眸中毫无光彩。
“怎么是你......”
龙珠不知何时没入了玄水的海洋，本被照成天蓝色的天空便显现出了它本来的颜色，那是沉重到仿佛要将一切吞噬殆尽的黑暗，这里没有星星，只有那仿佛迷失了一般的黑色。
龙巢的夜晚开始了。
数不尽的、巨大的、半透明的、像是水母或是某种奇形怪状的浮游生物一般的、类似生物却不是生物的东西在忍耐了一天之后终于突破了玄水的桎梏，争先恐后地冲出了水面，在龙巢上空如同欢呼雀跃似的游弋着。
它们要洗刷这个世界。

空灵、悠远如深海巨鲸的哭泣，它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也提醒了因为突如其来的变化而不知所措的饕餮，他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他不顾一切的向魔族少年的影子伸出手，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游刃有余。
“快过来！”
这些与玄水同源的“清道夫”像是巨大的游鱼一样撞向他们，在穿过身体的时候仿佛要扯碎灵魂，然而，拼尽全力的喊话并没有让魔族少年有哪怕一点地靠近自己，他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朝着深沉的黑暗越走越远。
饕餮被噩梦惊醒。
他花了几秒钟才从梦境中缓过神来，面前的火堆已经熄灭，洞外的大雨早已停息，如果不是梦中的记忆依然清晰，这就像是一个普通又安静的夜晚。
旁边，不知名字的魔族少年正歪着头靠墙酣睡，似乎在他失去意识以后，他的身体放松成了奇怪的姿势。少年毫无防备的脸上，还残留着昨日干涸的泪痕。
饕餮轻轻叹了口气，再次躺下，试图重新进入梦乡。
希望这次，能做个好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