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月恒日升(2)

 门一开，果然没有什么所谓的“油赖子”，屋子里张灯结彩，布置得跟过年似的，埋伏在门口的黑瞎子滋了我一脑门彩带，而闷油瓶坐在最里面，看到我便立刻站起来，胖子还在旁边一个劲地起哄，让他有话快说，明显就是预先彩排过的。
闷油瓶估计是被硬拉过来，且大概率只是坐在一边看，没想到庆生会搞得跟求婚一样，有点懵，盯着我看了半天，眉头都皱成长白山了，愣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差不多得了啊就你屁话，大老爷们儿过个散生搞这么花里胡哨做什么，——”
话没说完胖子就不乐意了，说我护短也不带这样明明他都是为我俩好，越说话茬越不对劲，被黑瞎子嘻嘻哈哈地薅到外头去了。
“死胖子，老了老了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我拍了把闷油瓶让他别在意，结果他摇头，仍是欲言又止地望着我，反倒搞得我有点紧张，难不成真有话要说，随意扯开话题问小花怎么不在，黑瞎子就在外面喊，说他在饭店订桌，让我们快着点。
“走吧小哥，别让债主久等了。”
闷油瓶这才应了声，往门口走，我松了口气，见屋里绑气球的彩带挺结实的，寻思扯一把回去栓鸡，回头一瞧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转了回来，想了想，然后郑重其事地说：
“今天可以抽一根烟。”
草，闷油瓶是菩萨！

老男人的饭局没什么好说的，走酒吹水谈生意，胖子负责吹，我负责水，任他瓢着嘴神志不清地去入伙小花的霸王合同，黑瞎子还在边上拱火。我看他也是喝高了，举着酒杯在小花身边晃来晃去，活像个油嘴滑舌的神棍。
满杯饮尽，扫了眼闷油瓶，他也喝得差不多了，原本这种场合他就没什么话，黑瞎子给他倒，他就喝，现在看着是有点上脸，就在桌子底下敲了两下，问他要不要先回去，他摇头，正觉得稀罕，又听他在桌子底下敲了几下，问我要不要走。
我回他：【一块走。】
晚风醒酒，我点了根烟——我特意把闷菩萨恩准的一根烟留到现在，当着他的面，光明正大地抽，边抽边咂嘴，闷油瓶看了我一眼，倒也没对我中年叛逆的行为发表什么看法，默默退开一点，仿佛在说我的黄鹤楼还不如他直接嚼烟草得劲。
我们在乡间的垄上走，一根烟很快就抽完了，我叼着烟屁股，琢磨这个角度闷油瓶应该瞧不见，便挺着背偷摸摸了根出来打算续上，还没到嘴边就被劈手截获，菩萨顿时变成了恶鬼。
“只能抽一根。”闷油瓶道。
“好久没抽了，”我试图挣扎，对着他笑。
“我今儿过生日呢，好事成双嘛。”
听我这么说，闷油瓶还真的仔细考虑起来，觉得我的话在理，就把截走的烟重新塞回来，强调说：
“最后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