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堂《武松打虎》（五）

原来这两位头上顶的纸虎头,身上披的老虎皮,项上都挂着一串铜铃,这串铜铃是很有作用的。两个人伏在地下,老虎皮挂在身上,在月亮之下,远处一望，直接象两只真老虎。两个装老虎的人,与猎户们是一起的。他们装两个老虎伏到那块做啥?他们预备以虎调虎。“以虎调虎”怎么讲?他们叫这两个人扮两只假老虎,伏在树林子口。面前挖了一条沟，都有七八丈长,两三丈宽，坑底下铁刀、铁钎子裁得密密层层，坑口.上面用芦席、竹片子铺起来,用浮土遮盖起来,就跟平地一个样子。景阳冈上老虎,如到这一方来,看见那边有两只老虎,“一山不能存二虎”,它一定不容,就要过来斗了;老虎过来斗,踏上了芦席、竹片子就要掉到坑底了,这叫做“以虎调虎”。
武松刚才由大路来,还未看见两只假老虎，装老虎的这两个猎户,早就在月亮下看见武松，沿大路而来了。在他们度量,是一个放夜站的行人，生怕他走了这一条小路,如掉进地坑,就有生命的危险。他们所以摇动项,上的锔铃,专为惊动来人,以免他走了这一条岔路。武二爷却以为是两只真老虎,也叫一时糊涂。果然是真老虎,颈项上岂能挂着铜铃?那个猎户头所以窜出来拿铁棍打武松,他是因为听见铜铃的响声。
他们当日定这个调虎计有这一点:装假虎的人,如看见真老虎来,以铃响为号;伏在树林中这一边的人，听到铜铃的响声,自然上来接应。第二起这二十个猎户出来,当然也是因为听到铃声了。这一刻两个人把纸虎头、铜铃拎在手里,老虎皮卸下来,担在膀弯上,走到武二爷面前,就站在这个土堆旁边,也望着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