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麦(3)

两位蒙着头巾，腰中别着匕首，挂着一瓶黄色液体的守卫，把波洛抬上了甲板。甲板上的病人很多，大都奄奄一息，只有少数病重的在呻吟。除了病人还有挂刀的守卫，挎弓的弓手与一位神父。
夕阳沉血，腥涩的海风刮过波洛的脸颊，耳畔只有海浪拍打沙滩的声响。波洛知道，自己可能一去不复返了。
“嘿，兄弟，你是不是好奇他们去哪而偷偷上船的？”波洛右侧与他年纪相仿的青年小声说道。“没...没有，并没有。”“哈，不必隐瞒，人人都有这个想法，只是告诫你一句，别忘了两年前一群健康的人上船，想要暴乱，结果第二天他们的头就一一被箭钉在沙滩上，尸体同样不知去处。”波洛点了点头，没有与他争辩。

船缓慢行驶了三个小时后，就停了。这里并不是所谓远方，只是小岛的另一边。这里四面环合，到处都是直插云霄的高峰，山谷像巨大的蜘蛛，四面高耸，中间低洼，靠海有一个缺口。凛冽的风从缺口灌进去，惊扰了数千条游荡的亡灵，他们哀嚎着，怒骂着，央求着，撞到了山谷又荡了回来。山谷的低洼是一方血池。黏稠猩红的血液顺着地下河流向岛屿的每一处角落，滋养岛上每一个生灵。山谷的最高处矗立着一座巨大的教堂，自上而下的俯视着整个岛屿。
甲板上的病人骚动起来，只是很快就平息了。他们亲眼证明了自己的猜想，把原先的疑问抛给另一边的同胞们。一时间火把四起，甲板亮如白昼。神父捧起书，吟唱起来。守卫与弓手单膝跪地，也一同吟唱起来。“愿真主宽恕我们的罪恶。”祈祷完毕，守卫拔出腰间的匕首，把瓶子里的液体涂在剑锋上，那是蛇毒。看见守卫拿着刀一步步逼近，甲板上哀嚎声，怒骂声，央求声四起。“噗”地一声刺入胸膛，随后残忍地把颈部划开，就像给牲畜放血。最后从缺口丢进血池中，血液不会凝固，只会不停息地喷出。整个动作冷酷又迅捷。与波洛交谈的少年敏捷的跳下船，刚浮上水面，一支羽毛箭钉入后脑，痛苦地死去。鲨鱼闻血而来，吃的尸首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