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命(3)

“你耍诈。”
“我没有。”
是夜，云升迷迷糊糊间听见灵动的音乐从屋外传来，他打着哈欠走出屋子，看见站在小坡上的苍术。苍术穿着不曾见过的白衣，罩着天青色的无袖长褂，修长的手指在箫上翻飞，箫声像一直悲凉的箭穿透云升的内心，又似云中龙穿梭在云海灵境中，苍术望着一望无际的云雾，翻飞的梨花在苍术身边盘旋，云升突然感觉苍术很孤独。
“你的箫声很悲凉啊。”
“是吧。”苍术停下箫声，不知在想什么。
“你很孤独吧。”
“三千年来都是一个人，哪有什么孤不孤独的。”
“……”云升不知说什么，看着苍术苍凉的背影，他压抑下那一丝不安与恐惧，内心一个小小的想法悄然升起。云升对着苍术背影大喊：“没关系，以后就让我来做你的朋友，我们可以一起下棋，对吧。”
“大概……”
“啧，要求真高。”云生打了个哈欠，回去继续睡。
苍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来，他看着云升的背影，突然觉得其实云升和乾清也很像，说过的话也很像啊。

印象中，那个眉眼弯弯的温柔少年，似是梦呓般在他耳边说：“让我来做你的朋友吧，我可以教你下棋。”对于苍术来说，乾清的话像在梦中一样，让他心中温暖了好多年。他摸出一小樽梨花酿，自斟自饮，走到棋盘边上看他与云升的棋局，棋盘边上，是明晃晃的天旨。
“奉天承运，无极长生殿弟子云升，误入歧途，走火入魔，令诸仙尽一切力量去寻找，速速捉拿归案。各守境者，遇即诛杀。”
镇守天宫，是所有守境者的职责；可是云升，是苍术一个人的朋友。
苍术一个人坐在云海中，一切都归为安静，苍术有功，天帝升了他一个仙位，赐予他灵云殿，偌大的宫殿中，仿佛乾清和云升从未来过。苍术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信角染上了血液，那是从云升怀中搜出的信件，苍术偷偷留了下来，并没有上交。
云升从学会下棋的那一刻起，就决定向天帝自首，打入轮回，重新修炼，与苍术一同镇守云海灵境。
哀婉的箫声从云海灵境传来，似是亡魂哭号，是苍术在吹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