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家园(5)

最糟糕的还是我也无法说话，就是控制不了喉咙，只能‘嗯呀’。我什么都不想做，随便了。我还是很累，很难受。他想要对我做什么，我已经无所谓了。
我身体上完全不想动，我思想上完全不想思考，但是记忆却还在，而且记忆力还变得非常厉害。我记得他喂给我的每一口饭都很好吃，洗澡水因为有他在所以有点味道，他为我换衣服时那娇红的脸。还有他其实有点酗酒，但仿佛是刚接触酒。虽然会耍酒疯，但是他好像每次都躲在被窝里哭，也不会对我怎样。
我也不想说话，只是想活着就活着，什么都不想干。
他好像一直在逗我开心，总是拥抱着我。我的耳朵常常贴在他的胸口，我能听见他胸口那宛如岩浆一般的血液声和那鲜活跳动的心跳声。他很温暖，身体又很柔软。他很喜欢笑，但我能看到他笑容背后，那深渊一般的绝望。他最喜欢哭，总会在睡觉的时候，躲在被子里哭。有时候他哭得实在是太厉害了，就会爬到我的被窝里，紧紧抱住我。他把我当成了他精神的依靠，总是在向我倾诉他心里的痛苦。
我记得一天夜里，他问过我：“小妮，你为什么不想哭？”我也没回答他，我说不了话，我也不想去回忆，不想去体验那份痛苦。算是我麻痹自己，逃避现实吧。

他也有几次想对我下手。有次在帮我换裤子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盯了一会；晚上钻进我被窝的时候，手会不经意的搭在我胸口；最后就是早上起来的时候，男人嘛，会把我的屁股当成磨刀石一样划一下。
我不叫，我也不慌。只是脑子中刺了一下，也无所谓。但是他还是在有意控制自己，他仿佛也对我有罪恶感。每次对我的无礼，他都会大哭一场，然后拼命道歉。真的是爱哭鬼。
我们本来是陌生人，本就是无冤无仇的，我也不怪他。虽然我才20几，但是觉得余生就这么安心的度过也够了。我跑不动，我无法协调手脚的运动。我没有主动性，因为我感觉没有活下去的意义。甚至他都是溺爱我的，不肯让我下床，不肯让任何人进入房子。床头伤到我的钉子他会立刻拆了，他对我的伤害会用下跪来弥补。他好像欠我很多，上辈子仿佛是他杀了我一般。
他对我不离不弃，那么多日子帮我换尿不湿，那种味道我自己也闻不下去。我就是一个巨婴，还要他帮我做饭洗澡。他早上的时候会出去，下去总是带着一身的伤回来。有空他就一直呆在家里照顾我。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电视里说战争到了白热化阶段，他常常会有很长时间不在家中。
长达一年的静养让我恢复了些基本的活动，但依旧无法走动，只能爬。他不在家的时候，我就会光着身子，吃着各种不知名的食物。能吃就行，反正死不了。裤子也不穿了，反正我也会尿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