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恋人(一)(2)
白色的羽绒服,长至膝盖下,帽子盖在头上,头微微仰起,就那么直直站着,站在一个路牌下面,像一棵雪松。
即使离得不近,也能看见他眉毛上的一点白,应该已经站了一会吧。再一看,脸上并存着精致与飒气,紧抿的嘴唇多了几分成熟感。多好看的一张脸,啊不对,多好看的一个人啊。
见他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块路牌,你也顺着往上看去——嘉祺路。挺好听的名字。
又过了一阵,路灯亮起,他揉了揉略微发酸的脖子,抬脚朝对面的马路走去,然后左转, 慢慢走远了。
我不理解,也没时间没理由去深究,抱着文件就往家走。一会雪下大了,就 麻烦了。
身后的路牌,在逐渐密集的雪花和刚点亮的路灯中,模糊,消失。
我又遇见他了,在第二天,在下班回家的路上。
第三天,第四天…变的是着装,不变的,是时间,是地点,是姿势,是表情。
还是像一棵松,不悲不喜。
我是个喜欢故事的人,所以我决定,要是明天他还在,我就上前和他搭话。
他果然来了,但是今天晚了半个小时,而且只站了几分钟,就走了。
我看见,他往对面马路垃圾桶上放了个东西。
我目送他离开,然后飞奔到对面,在可回收垃圾桶上看到一个信封。
里面有封信。
给二十一岁的嘉祺:
当你的年龄第一次用“二”字打头的时候,我就已经不习惯了,因为在我有限的记忆里,你的存在一直是十五岁。
初次见面,那个还保留着虎牙的你一脸稚气,微笑着告诉我你的名字:马嘉祺。我的舍友。从此生活就像是做菜,将相处烹饪得诱人可口、回味悠久。两个城市的人在另外一座城市相遇,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了。更难得的是,我们还相,相处了那么久。
熟悉之后,每一次的笑容里都有你,每一阵的夏风里都有你,每一句的晚安里都有你。你总说我笑起来很好看,我应该有个小名叫笑笑,我总会回一句多笑笑不好吗,然后别过头,欣赏你接下来的哄人大技。嘉祺,与你相处的每个瞬间我都记得,历历在目,我记得冰粉凉糕的清凉,记得山城步道的崎岖,也记得打在你身上的每束闪光灯,你就该,属于舞台,不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