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贝】白(7)

她脑海中一直有一个纤长的身影，那个人长发濡湿，浅色的发丝在救援灯下闪着白光。
然而电视里到最后都没有出现那个身影。
贝拉按掉了电视。
黑暗中，她似乎听到了一个笑声，明明是自己发出来的，却又听着十分不像。
脑海里有一个幽幽的声音在说，太好了，这样就能永远忘记她了。
然而她却听到了低低的呜咽，是她在哭吗？可是她从来不会这么哭，她是从来不会在她面前哭的。
但现在她不在了，所以她才会这样哭吗？
心肺好像在被什么东西扯动，很痛，却叫不出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散发出玫瑰的香气，而那香气转又化为那片山海，化为那座教堂，化为那片阳光下，她转过的侧脸……
下一刻，她又听到了破碎声，接着梦境便尽数碎裂，落入黑暗，在那黑暗里，传来了歇斯底里的哭喊。
大雨还在继续，但破碎声已经停止。渐渐地，那雨声，那哭喊都越来越轻，最后一起消失在深如海底的黑暗中。
贝拉醒了，淡淡的阳光落进洁白的房间。
起床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头昏脑涨，仿佛宿醉。

她记不清昨晚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又很可怕的梦。
她梦见了什么？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她应该……她应该做什么？
她忽然发现自己并不在旅馆里，眼前是一片纯白的房间，房间是白的，被褥是白的，一切都是白的。
“你醒啦。”
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她连忙转过头，但见到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庞。
不，不陌生，她想起来了，那是她所住旅馆的老板娘。老板娘的声音，和她很像。
老板娘说她那晚把她吓坏了，走进房间的时候一片狼藉，她倒在地上，床单上全是血印。
贝拉这才发现自己手臂上缠满了绷带。
“现在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走吧。”
“那，那我先告辞了，我的名片在桌上，有困难请尽管联系我，我会帮你的。”
“嗯，谢谢。”
她赶走了老板娘，因为她不想听到她那富含世间巧合的嗓音。
侧头望去，床头柜上果真摆着一张名片。
她伸手取过名片，但看也没看，便丢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