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梦眼（其三）(6)

“我觉得来者不善，暂时别回去吧。”小六说着，将另一块面包塞到诺姆手上，“班长是个强势的人，她不会容下像我这种特立独行的异端，加上班集体也对她言听计从，正面冲突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为了自身安全，我们最好不要自讨苦吃。”
“这样真的好吗？”Fran小口咀嚼着面包，“不管怎样，他们算是你的朋友吧？”
“我不知道。”看着怀中大快朵颐的诺姆，小六声音低沉，会心的笑容却跃然脸上，“我觉得，现在就已经挺好的了。”
Fran抿嘴一笑，以无声的方式慨叹如此简单的幸福。
这时，密室的暗门徐徐关闭，室内的光线随之阴暗许多。
无名飘到跟前，表示他去除了压下机关瓷砖的椅子，如果两个女孩需要休息，无需睡眠的他可以为她们放风。
“那就麻烦你啦。”Fran吃完面包，侧身往工作台一躺，一眨眼便进入了梦乡。
“没有梦魇侵扰，真好。”看着睡相恬美的Fran，小六抱着满嘴面包屑的诺姆，遮在刘海下的双眼流露出一丝羡慕。
无名也在她面前比划，她看不懂，但基本能猜出是让她稍作休息的意思。

“能像你一样永远不睡，该有多好。”面对无名直勾勾的目光，小六举手投降，随即抱着诺姆躺上工作台。
“只可惜，我还活着。”
念完平淡的一句，她合上双眼，任凭意识一点点坠向梦魇所在的深渊。
……
眼前的画面，犹如摄影机的胶片在不断切换。
连续切换的画面，形成了一条隧道式的走廊。
走廊尽头，是因距离而浓缩成点的一扇房门。随着脚步的缓慢推移，那扇紧闭的门，也如预想中那般缓慢地推近。
只是这一次，未等手掌搭上房门的把手，门却擅自在眼前吱呀而开。
端坐在门内的西装瘦男，于帽檐之下的阴影睁开了梦眼：
“找到你了，Six。”
一阵短促的失重感，小六从工作台的边缘坠落，坠出了那形同顽疾的噩梦。她以背着地，艰难地从地板翻转过身。即使浓醇的睡意残留于她的脑海，源自双眼的刺痛感，以及腹间来回蠕动的饥饿，也随意识的恢复而愈演愈烈，令她在煎熬中逐渐清醒过来，自此再也无法入眠。
她左手掐着腹部，右手支撑上身从地面爬起。借由门口透入的光线，她佝偻着身躯，依稀可见工作台上熟睡的Fran，以及那只瑟瑟发抖、只探出一个尖角的三角头诺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