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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高七尺,背上爬老鼠……”(2)

他后退一步,转头望向妈妈,想要弄清情况。又是一眨眼间,他变成了妈妈的模样,长发盘卷到脑后,一袭淡黄色长裙垂到地上。
回想起自己当时手足无措的难堪模样,小卡米洛在被窝里尴尬地干笑一下,又翻了个身。
他仰面躺着,一只手枕在脑袋下,另一只手伸出被窝张开。随着他集中精神,幼小的手掌产生了变化,时而变得像爸爸的手一样黝黑粗大,时而又变得像姨父的手一样苍白精瘦。
魔法蜡烛赋予了他能够变形成其他人的奇迹,也让他在家里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扇门。
在仪式后的派对上,他在屋子里上蹿下跳,变化成每一个遇到的人的模样,扮出或滑稽或假正经的表情逗人发笑。变形的奇迹带给他前所未有的视角与感受。外婆看向他欣慰的眼神,妈妈蹲下身温柔的抚摸,众人面对另一个自己时惊喜的神情,都让他感到无比快活。
光是想起那时的快乐,就让他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他心思一乱,手就又变了一个模样。新出现的手瘦骨嶙峋,枯瘦憔悴,条条青蓝色的血管盘踞在表皮上,像妈妈讲的故事里面描述的,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恐怖活手。

“他身高七尺,背上爬老鼠……”


他吃了一惊,赶紧皱起眉头集中精力,把那只可怕的手变回原本自己的小手。他甩了甩手,把手缩回被子里,蜷缩成一团,心里暗暗咒骂一声自己,怎么又不小心变成了那个人——舅舅布鲁诺。
虽然舅舅也曾是家里的一员,拥有着自己的奇迹“预言”,但自从他记事起,他对舅舅的印象里就是整天藏在兜帽下面,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小镇里,跟他玩的小伙伴们私底下叫舅舅“怪胎”,零食店的大人暗地里会向他抱怨舅舅做出的厄运的预言,怪他出口就成真的乌鸦嘴。就连爸爸妈妈也让他少点接近那怪异的舅舅,也不要去变成他的模样。
“舅舅他,真的是个怪物吗……”他抱紧自己,想着这个现在已经注定不能得到解答的问题,或者说,是个答案已经板上钉钉的问题。
一个月前,在为表妹米拉贝举办的的仪式上,舅舅的神情就很奇怪。或许一般人察觉不到,但是在喜欢对身边的每个人察言观色的小卡米洛眼里,舅舅的异常就像往清澈水池里溜进的一滴浓墨水,让他想忽略都很难。

“他身高七尺,背上爬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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