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风】长篇现实主义小说 四(2)

7点已过，街道两旁上了灯，苏子陌穿过楼下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像往常那样停在公交车站牌下，等待末班8路公交车到来。虽是盛夏，她的面容却如雪一般白净，白的几乎没有了血色。苏子陌身材高挑，面容姣好，一对杏核大眼，深邃的瞳仁乌黑发亮，只是与这一对大眼睛相配的是两弯细长而稀疏的眉毛，有几分“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似弱柳扶风”的黛玉风韵。
随着消息提示音的响起，苏子陌拿出手机来看，是齐笙发来的，自从放暑假后，二人还未联系过。手机屏幕的光亮映出他惨白的面孔，有几分骇人。由于刚刚奔走的匆忙，她已有些许出汗，清凉的海风荡荡的吹过，钻进她阔腿裤的裤管，抚摸着她滑腻的小腿，这风竟使她在这夏夜感到了微微冷意。此时，公交车刹着车，吃力地停在站牌前，苏子陌用纤长的手指把垂在脸旁的头发——被鬓间沁出的汗珠浸湿而成绺的头发——拢向脑后，涌入上车的熙攘人流中。

打开车窗，咸风灌进车内，冲淡了满车人呼吸产生的废物气味。窗外，灯红酒绿的钢铁森林在苏子陌的眸子里流动成一条色彩斑斓的光束，她知道这一切并不被她的悲喜所覆盖。她想起齐声刚才问她：“你打算去哪上高中？”她答道：当然在滨城，这方圆百里之地，也只有滨城一中这一所高中啊。”其实她心里是没底的，多舛的命运让她精神敏感，未老先衰，这些年兜兜转转数地，她已经在长期的居无定所中弄丢了自己的童年，她当然不希望命运再和他开任何或大或小的玩笑。
“小妹妹，”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了苏子墨的思路，抬头一看，现出一张与他的声音极不相符的脸来，这个不过30多岁的年轻人却有六七十岁的嗓音，“能不能给哥哥让个座？哥哥腿脚不太好。”说着便向苏子陌所坐的靠窗位置挪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