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世】物是人非（上）(2)

小世子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自己准先生从手心里变出一颗乳糖，然后他打了个哭嗝，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不由自主拿起了凌晏如手心的糖。
“今后，我便是你的先生了。”
“先……先生好。”
被一颗糖收买的世子窃窃地伸手握住了凌晏如的拇指。
这场闹剧滑稽地结束了，凌晏如留在了花府，成了小世子的西席先生。
小世子正是爱玩闹的时候，凌晏如是在一颗歪脖柳树上抓到的逃课的世子。
“咳……”
先生一声咳，差点吓得世子从树上摔下来，还好凌晏如反应快，抬手搭了一把，然后把小小的团子从树上抱了下来。
“昨日教你读的诗，可还记得？”
“记得！”世子正欲表现，可转念想了想，这西席先生，见面只询问功课，真没意思！
世子看了看湖中游过的大鹅，遂故意编了段很是离谱的“诗文”。
“昔我往矣，鸭子飞飞……”
凌晏如眉头一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嗯？继续。”
“今我吃饱，遍地鸭毛！”既开了口，世子更大胆了些，编纂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世子顽劣，却很聪慧，凌晏如深知这点。听见这段堪称离谱的诗文背诵，他只是轻笑一声，蹲下身子，直视小团子。
“是‘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句话说的是……”

银发随着春风不时糊在世子脸上，先生的温柔让世子思绪逐渐跑远，教导的话语迷迷糊糊地在耳边打转，最终还是未能入耳，小世子张开双手，一把抱住凌晏如，才到膝盖的小世子真的太小了，只能堪堪扑进先生怀里。
凌晏如愣了愣，只见面前小团子期待地喊了他一声：“云心先生。”
凌晏如知道，现在他终于是花家小世子的西席先生了。
时光匆匆，再次相见，那往日的小团子个子已经窜到了自己肩头 ，还进了是非纷扰的明雍书院。
“云心先生……”
凌晏如自是知道，这世子是为了谁而来，花忱失踪，他也有耳闻。可他不愿那花家小世子扯进这朝局之中的。
于是他便拒绝了世子的呼唤，故作冷漠。
“我身在朝堂，如今已不是你的先生了，你应以朝礼相称。”
世子怔住，没想到多年未见，旧时的西席先生如今已然物是人非。
也是，现在他已经是炙手可热的首辅大人了。
等回过神，世子后退一步，规规矩矩朝凌晏如行了礼，仍旧是旧时给先生的礼，却低头藏起了眼底的落寞。
“是，凌大人。”
闻言，凌晏如轻哼一声，再没给世子过多好脸色，转身离开了明雍书院。
混账小子。
云心先生在心底低骂，攥紧了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