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旷野漂流.16(2)

“孙老师一定很幸福吧，”沈清焰突然冒出一句，茫然若失地说道，“我能从你身上闻到那种味道——幸福的人才会有的味道。”
孙影砂愣住，素来运转飞快的大脑卡壳，微张开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急促的汽车喇叭声打断她们的对话，孙影砂看到对面熟悉的车身松了口气，同沈清焰道别：“我老公来了，先走一步。咱们下次有机会再聊。”
“孙老师再见。”沈清焰又恢复到那副冷静疏离的模样。
孙影砂一路小跑穿过马路，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下，安全带还拉在手里，小嘴已经连珠炮一样说了一串：“有一特别奇葩的家长，孩子感冒还给他吃冰淇淋，完了还发微信给我让我记得给他儿子喂药，问我是不是忘记了所以她家孩子感冒好得这么慢……合着我这边喂药她那边喂冰淇淋，她儿子病没好是我的问题。”
“现在这帮小祖宗真难伺候，比他们更难伺候的是小祖宗的家长。我当时怎么会头脑发昏觉得小朋友可可爱爱填了个学前教育啊？”
“但是吐槽完了你还是会很爱护他们。”樊侲昸摁着她的手背把安全带插进凹槽，“你是真心实意喜欢这些纯真无暇的小孩子。他们就像一张白纸，兼具最真挚的善良和最纯粹的邪恶，是你慢慢教会他们分辨善恶，扩大善意的一面，这是无可比拟的成就感，其他任何职业都比不上。”

“你太了解我了，樊侲昸。”孙影砂倚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安静了一会儿，她睁开眼问：“那你觉得我能当一个好妈妈吗？”
“你已经是了。”樊侲昸腾出右手揉乱了孙影砂及肩的头发，“好了，孙老师别想东想西的，准备吃完饭吧。”
其乐融融地吃完一顿饭。
樊侲昸被老孙拉着喝茶聊天，孙影砂自觉进厨房帮高女士收拾。
系上围裙重操旧业，孙影砂熟练地拿起洗碗海绵挤上洗洁精，吭哧吭哧刷完，水池里叮叮当当好不热闹。高女士围观良久，在她心爱的青花瓷纹碗阵亡前及时喊停：“可以了，把碗放那吧，我自己洗，你把抹布拧了擦擦灶台。”
“你多久没洗碗了，孙老师？洗得还不如五岁时候干净。”高女士转过碗底给她看黏在边缘的米粒。
孙影砂机械地擦灶台，认真回想：“结婚到现在……樊侲昸上夜班的时候都是我洗……”
“那也没洗几次，小樊这么忙你还让人洗碗。”
“每天饭还是我做的呢！”孙影砂不服气母亲的偏心争辩道，“我也每天上班！”
“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道理，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就行，我也不多说了。”高女士把话题转向她最想知道的，“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你是不用急，可小樊眼瞅着就要三十五了，那就是奔四了，你公公婆婆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