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 春风一度（太子羡x质子湛）第七章(2)

“我瞧太子在群臣之间左右逢源，很是风光得意的样子，倒不像我闷得很。”魏无羡哑然失笑：“哪里就左右逢源了，和那帮人精说话，真是累得不行。”他牵了蓝湛的一只手问，“冻疮可有复发吗？孤给你的药膏有没有好好用？”“托您的福，早已不疼了。”
蓝湛的手微微一颤，但没有抽离，“到底是宫廷御用的疗伤药，用下去见效快得很。”魏无羡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沉吟半晌还是问道：“你这冻疮的毛病究竟是怎么回事？”蓝湛怔了怔，旋即故作轻松道：“我母妃有一对陪嫁的玉钗，很是珍爱。有一日我二哥偷了那钗子出来，埋在庭前雪地里叫我去找。我扒了一日的雪才找出来。”蓝湛眼睫轻颤，“待我找出来，一双手连知觉也无了，让医官开了些药调养许久才恢复正常。”
魏无羡蹙了蹙眉，蓝湛感到他的手指穿过自己的指间，与自己十指相扣，红着脸低下头去。魏无羡说道：“孤早就听闻你那些兄长平日里就不大待见你，可是你那二哥也太……”“我可比不得太子金尊玉贵拘养在深宫里。”蓝湛轻轻叹息，忍不住回忆起了蓝国旧事，“我母妃出身寒微，之后又染了痨症，一病不起，终日靠汤药续命。我父王叫人把她与我挪到最偏的宫室过活。蓝国的那些下人惯会看人眼色，见风使舵，不过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

魏无羡轻声说道：“自己的日子便不好过，还有心思顾念一个异母的妹妹。”蓝湛知道他在说映雪，勉强笑道：“她比我还小两岁呢，自小失了母亲，更是可怜。若我都不护着她，还能有谁护着。”他略带怅然，“如今身处上京，母妃也好，映雪也好，都远隔千里，不知道她们过得怎么样了。”“孤答应过你，会护着你的母妃和妹妹。”
魏无羡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蓝影，但还是强忍着没有说出口，“今夜有烟花看，礼部的人琢磨了许久才弄出来，要一起去瞧瞧吗？”蓝湛面露羞赧，“我先前还从没有见过。”
魏无羡见他被冻得面上微红，一双灵动的浅色眼眸鲜少盈满这样孩童般的神色，语气也不由得分外柔软起来：“你在蓝国时是怎么过年的？”“喝酒奏乐大抵和你们是差不多的，不过没有这么热闹罢了。”蓝湛想了想，“还是皇宫热闹富贵，只是呆久了也觉得无趣。”魏无羡牵着他一路往角楼走，笑道：“那便一起去瞧些有趣的。”阖宫佳宴，皇城上下的宫女宦官或得了恩典回家中团聚，因此一路上也未曾见到旁的人影。
两人倚在栏杆上抬头望着不见星斗的夜空，唯有萧萧风声入耳。蓝湛望着遥遥夜幕，身侧微沾着酒气的太子握着自己的手，神色是白日朝会上未曾见过的温柔。忽然，只见空中绽开漫天的火树银花，烟花一万重，直将重重宫阙都照亮得宛如不夜城一般。魏无羡微微侧目望去，少年澄澈如玻璃珠般的杏眼在闪烁的光辉下耀眼如星。他的心似乎也随着摇曳的星河而晃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