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NCC》第三章(5)

“不特意找什么，你领我看看新款的。”
张珍信步领着斌在店内转悠，不时殷勤地回头荐介，推售了几样，虽他均不表喜恶，但瞧断他的神色，仍是饶有兴致。于是，张珍便愈加卖力，讲说得激情澎湃眉飞色舞，以至于未有察觉到栋已经杵在了自个身后。
栋一改前些天的怏怏形色，换替了一副抖擞面貌，两手环扣在直挺挺的腰板后边，闲定地瞧看着二人。
栋捏腔拿调地说道：“珍姐，这位是我朋友。”话毕便不瞧她一眼。
斌见着老友自然也就全无意兴听她继续讲说，和栋打闹招呼后便勾肩搭背往小厅去了。
张珍怒火腾升，烧得她险些愤喊抓狂。栋脸上虽不露丁点神色，但张珍的耳朵捕捉到了他话里话外的得意，一想到连翻被他压了两截，便气得咬牙切齿。
彼时的于晓琴淡妆素衣，举止温柔，是一位秀气温和的邻家女子。一日，她独自闲逛步入店内，恰好张珍和另几个正聚拢一侧聊的起劲，见了来人便只先转过头来。张珍将于晓琴从头到尾打量一番，遂便回过头去说说笑笑，不作招待。栋初来铺中见习，未达前辈们那般眼尖口蜜，自然也未有他们挑客品人的德行，于是便赶着于晓琴往外迈步子时迎了上去，对她好生招呼。见于晓琴最终分文未掷，张珍几人待她离去后仍不忘补上几句酸言酸语，“不出我所料吧！这人一看便不会在这儿开销分毫…。”随后又嘱他别好赖不分便一股脑迎上去，搞得店内闹哄哄的。栋笑脸相应，心里却不以为意。

后有一日，于晓琴再度光临。这回张珍倒是迎了上去，但只随她转悠仍无笑脸相迎，于晓琴请她招来栋，他亦如先前那样热情有礼。这一回，于晓琴仍旧是清淡的脸面搭着素寡的衣服，但不比先前忸怩，栋领她一面观逛一面逐件推介，她听毕后稍作思忖，再又落落大方地表达个人好尚。张珍起初还觉着这人闹腾，而后见她置下了多身行头，买单时又利落爽快便着实讶异。栋瞧张珍那番模样，脸上不觉表露出得意神色。
水汽呼呼地从壶嘴往外冒，栋落坐主位泡茶，斌在一侧从包内掏出雪茄，那玩意的一头包缠着金丝，看着十分的高档。两人就着茶吞吐起云雾，约莫半管雪茄的功夫，福便也现身了。三人交往际会，福非如栋那般合乐顺受，每每见着斌总要调侃谈笑，良久未见，自然不肯错过。
想来也是，设若朋友之间仅存合顺，受不得一星半点的忤逆调笑，倒还走不长久。只是谈笑调侃纯为乐趣，字里行间便得委婉有度，既传递了话中意味又不显得突兀鲁莽，免得你我心生尴尬，难堪相对。且又一方佯作甚怒，另一方需得适时退避，这般你来我往迂回推波，才可至妙趣横生。
福进了偏厅来，皮椅还未焐热便矫揉造作地问候起栋，说：“门店里这么多事务打理，不知您这日怎么就得了闲招呼我俩，当真倍感荣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