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晓〔Part 14〕(2)

沉默在二人的空气中间交缠许久，似是两缕与空中断断续续交织着的烟雾一般。
“九良我……我是艾滋阳性。”
周九良的脑袋嗡的响了一声。
“……是这两年查出来的？”
孟鹤堂的嘴角很明显的抽动了几下。“其实是……其实是我爱人传染给我的。他死之前我就知道了。这么多年一直用药控制着，最近一年……突然恶化了。”
“……那他知道吗？”
孟鹤堂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我怕他觉得……对我有愧。”
他脑袋里的嗡嗡声仍旧一刻不停的响着，心里的某块东西却在那巨大的回响逐渐归于平静时永远的逝去了。“……我说你怎么从来都不愿意无t做。”
孟鹤堂沉默着掐灭了快燃到指尖的香烟。“……对不起。”
周九良的嘴角挂起一丝浅笑。
“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大概是，住院，吃药，然后等死吧。”
“就这样了啊。这世界上……就没值得你挂念的人了吗？”
“……九良，你还记不记得我给你讲过的我的故事？那年你走之后，我又回了老家，老家的人一看到我开着几百万的跑车，个个的都笑得像花儿一样。我那个‘爷爷’，当初叫我野种的那个人，就差跪下来给我磕头了。现在呢？现在又是这样。自从我破产的消息传出去，就连当时加的微信都给我拉黑了。你说，多可笑啊。”

“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同情我，对我来说，这只是无数次失去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次了。”
红光在黑暗中一暗一灭，远处的灯光璀璨，让天上的星河都没了颜色，只剩一弯孤月悬在暗里，凄冷至极。
“九良啊。”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呢。”
周九良的喉咙里发出些古怪的咕噜声，他张了张嘴，想把那堵在气管里的东西发泄出来，可他又像无数次所做的那般，将它以一个在嘴角边抽搐着的笑容代替。可眼泪却是真真切切地流了下来的。
周九良转过头，轻轻用手抹了抹眼角。
“那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