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张九南/关九海×你）六(2)

“关思罕……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啊”
“因为……”我心悦你
“因为你生的好看”
关九海还是温柔的笑着，他在你面前好像从来都是笑着，从来都温柔，从来都深不可测。
你低了头不说话，显然对他的敷衍不太满意，他总能看出你的心思，有些无奈的摸了摸你的头
“你现在还小，有些事，等你长大了我肯定会告诉你的，乖”
你心里有些不服他总说你“还小”这点，却也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关思罕，你好奇怪”
“怎么了？”
“你好像一直都只有这一个样子”
他又笑了
“知道那么多干嘛，徒增烦恼罢了，什么都不知道多好，反正我什么样不是护着你啊”
他拿起之前蔷儿拿来的食盒，打开端出一碗热粥，舀起一勺吹了吹喂到你嘴边
“人不都这样吗，难得糊涂”
你没再说任何话，安安静静的喝了那碗粥和紧随而来的汤药，没一会就再次落榻睡去，关九海听着你渐渐轻缓的呼吸，转身出了门，神色凝重，和皑皑白雪的清冷融为一体。
当晚，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是那张无比熟悉的脸，熟悉到陌生。他的记忆里，关沂，有着一张无比美艳的脸，却从未对他这个儿子展露过半点温情。

关九海是在戏园子长大的，因为他娘，是当年名动京城的角儿。他不知道他爹是谁，只是那些年陆陆续续的听到，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她当时疯了一样的要和他在一起，认定了那就是她的命定之人，最后怀上他的时候，那人丢下了一句话
“下九流的戏子，也配？”
她的幻想被全部推翻砸碎，怀胎十月后生产，月子里落下的病让她再也上不了戏台。她美艳的脸变得枯瘦干黄，关节疼痛变形，还有没完没了的头疼，关沂再也没有曾经那绝代风华的样子了。
那以后，为了有活下去的力气，她只能恨了。
那班主念她这些年在戏园子的功劳，留她做些杂活，也算有个营生。她有时会在一旁痴痴的看着那些练功的小孩，时不时跟着哼两句，心情好的时间会在一边教两句哪句词什么唱法，但大多数时间她都呆呆的坐着，再一看，已是泪流满面。她把所有的恨意倾倒在了自己不该出现的儿子身上，关九海甚至睡觉都不敢踏实，生怕半夜被自己的母亲活活掐死，他从来不确定她是不是爱他，但她恨他，这是他从小就清清楚楚知道的。
真的有一出生就不被祝福的小孩吗……关九海不知道，只是他娘生气时的巴掌，一句句的“贱种”“累赘”，每次都像烙铁一样印在他心里，痛的让人绝望。在梦里，他以一个奇怪的旁观者视角看着一切，再然后，他看到了十岁的自己，他娘拉着他的手，把他送到了驻春园。她转身走的决绝，像是摆脱了什么多年的桎梏一样，而他就这么在原地看着，他早已记不起当时心里的感觉，只是知道，他没有哭，只是，麻木又倔强的站着。